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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否極泰來,雖然經歷了一次可怕的水鬼事件,
撿回了一條命的我不知為什麼增加了一些古怪的能力。
就好像有人在我空空的腦袋裏硬塞了一些知識,讓我終於知道如何讓那些鬼怪退避三舍了,
這對見鬼不能防鬼的我來說不啻于福音。
  
於是寂靜的教室裏,別的同學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用功讀書的時候,
我正在拿著黃紙埋頭畫符,前面還要放一大疊書擋住老師的視線。
  

“這個給你!”我拿出一張成品遞給雙魁,
“貼在後背上,能削減不好的語言帶來的影響!”
  
“什麼叫不好的語言帶來的影響?”
  
“這個……”我實在不好意思說得太明白,
“就是詛咒你!在背後問候你的爸媽乃至祖宗十八代的那種!”
  
“我明白了!”雙魁一把拉住我的手,很激動的說:
“陳子綃,你真是我的知己,但是這一張是絕對不夠用的,麻煩你再幫我畫個十張八張!”
  
“你、你有那麼多敵人……”
  
“有備無患!”雙魁的眼睛中開始燃燒出鬥志的火焰,
“下次我再和四班那幾個女生吵架時,和我們家鄰居揭短時,
和那個外貿店的老闆娘講價時……”
  

“我明白了!你都要隨身攜帶是吧?”我趕快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給你畫……”
  

真是倒楣,看來做實驗選小白鼠也要慎重考慮,
一不小心遇上雙魁這樣的母老虎,搞不好效果都沒有看到自己就已經先被折騰死。
  

就在我埋頭苦幹的時候,發現身邊難得用功的雙魁居然也在低頭寫著什麼。
而且前面也堆了一疊的書,必無好事!
  
“這是什麼?”我好奇的拿起她身邊的一個小紙片。
  
“小聲點啊!這是小抄!”雙魁不好意思的臉紅,“期末考試的必備法寶!”
  
這不是她一直的慣用伎倆嗎?還做扭捏狀,真是服了她了!
  

“那個、那個,陳子綃你要不要?我的可以借你影印!”
  
“要!”我說完看著雙魁壞笑了一下,正好對上她一樣笑意盈盈的眼睛,
同桌這麼久,第一次如此心有靈犀。
  

於是一堂自習課下來,我和雙魁都奮筆疾書,沒有一刻休息,
勤奮堪比懸樑刺股的那位仁兄。
  
  


“少奶奶,你什麼時候變成靈異少年了?”下課以後,老黃就跑過來偷我的蘋果。
  
“你、你胡說什麼?”老黃他怎麼知道的?他在後面應該看不到我畫符啊!
  
“你看看!”老黃指著教室的窗戶,“上面的那張鬼符,是你貼的吧?”
  
“因為那裏比較容易進來不好的東西……”
  
“還有這桌子上也都是!”
  
“小青曾經在這張桌子背面寫過血字,也很邪門!”
  

老黃繞著被我貼得亂七八糟的座位轉了兩圈,“晚上打掃衛生的時候全都要拿下去!”
  

“老黃啊,你不能這樣啊,這都是我的心血啊,我能不能上大學就靠這個了!”
我剛剛過了半天難得的清淨日子啊,怎麼能這麼沒有人性!
  
“算了,We are brother, who and who!”老黃拍著我的肩膀,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完了完了,這個傢伙一定是又在算計我!
在老黃高大的陰影下,在那邪惡的目光籠罩下,
我彷彿變成了一隻被蛇盯上的倉鼠,渾身發抖。
  

“我的一個親戚家最近有點事,明天是週末,能不能過來幫幫忙?”
  
“好!這個沒問題!”

估計是搬家!我急忙點頭,暗暗鬆了口氣,比想像中容易,
還以為他又要抓我去給哪個女生代送情書。
  
  













好不容易捱過一天,剛剛背上書包,準備回家吃晚飯,
就聽最後一排又傳來羅小宗殷切的呼喚,“綃綃,等等我啊!”
  
假裝沒有聽到,我急忙伸手分開走廊上放學的同學,快步往前走。
  
“綃綃,你不要跑那麼快……”
  
不理他,被他纏上一定會倒楣!
  
“我媽媽剛給我打了電話,你媽媽現在在我家打麻將……”
  
哼哼,以為你能唬住我?我爸爸可是回來了啊,現在一定在為我準備晚飯!
我得意的笑了兩聲,繼續往前走。
  
可是該死不死的羅小宗又喊了起來,分貝更高,
“你爸爸去鬼屋捉鬼了,據說已經埋伏了兩天兩夜,今天還不能回家……”
  

最後我還是無奈的帶著羅小宗走了,
只不過這次我也一起去了他們家,
因為我那沒出息的老媽正在他家激烈的鏖戰,早就把我給忘到了腦後!






結果一個晚上下來,就不說羅小宗惹出多少禍,
光是那麻將牌的聲音,簡直像下冰雹一般不停的砸在我脆弱的神經上。
吵得人根本就無法入睡,而且第二天一大早老黃的電話就到了,

“少奶奶,我過去接你啊!”
  
“去幹嗎?”
  
“你不是答應了幫我驅鬼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這個了!”我一下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這是原則性問題,關係到生死,萬萬不能讓步。
  
“我昨天明明跟你說了啊,我親戚家的事情!”
  
“不是搬家嗎?”
  
“搬你個大頭鬼的家,他家要是有錢搬家還驅什麼邪啊!你去還是不去?”
老黃的聲音一下提高了好幾個分貝,電話這邊都能感覺到他的虎軀一震。
  

“去!去!我去!”左右都是個死,還是晚死一些比較好!
  
當我說出自己在羅小宗家住的時候,又被他取笑了一番,
不過還好他有求於我,說了兩句就閉上了他的臭嘴,而我放下電話就去準備東西了。
  
  




我一邊費力的睜著惺忪的睡眼,一邊去屋子裏翻了個羅盤出來,
還找了一些黃紙,背在書包裏準備出發了。
  
“呀!子承父業啊!綃綃這麼小就也去幹這個了?”是羅小宗他媽。
  
“哪裡,哪裡!我週末打算和同學去玩玩而已!”
真是丟人丟到家門外,這種不光采的事業有啥好繼承的。
  
“小宗,你也跟著綃綃去吧,要多參加同學活動,對你的恢復有好處!”
  
羅小宗耷拉著腦袋在我身邊穿鞋,貌似同意了。


這!這是開玩笑吧?帶著羅小宗去鬼屋?
無疑是想加速我們的死亡,和謀殺有什麼分別?

可是牌桌上大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的殷切,充滿了企盼,
估計他們也巴不得把羅小宗這個包袱甩出去!


被這樣的視線注視我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點了點頭,帶著羅小宗出了門。
屋外突然刮起一陣寒風,吹得我打了個冷戰,
這個場景是如此的悲壯,耳邊仿佛響起淒涼的歌聲: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沒過一會兒,老黃就來接我了,最令人吃驚的是同來的還有雙魁同學。
她正站在老黃身邊朝我們嬌俏的笑。
  
“為、為什麼把她帶上?”
  
“哎呀!”老黃附身在我耳邊說,
“等鬼的時候多沒意思,正好可以四個人打個牌啊,搓個麻將什麼的打發一下時間!”
  
“那你怎麼不叫別人?”
  
“你是豬啊,別人一聽有羅小宗在馬上說不來了,就雙魁一個人肯過來!”
  

也是,我看了一眼正在巧笑倩兮的雙魁,
這個女生不是一般的遲鈍,估計根本都沒有發現羅小宗的可怕。
稍微有點動物本能的都逃跑了!
  
於是我們這一隊奇怪的組合,浩浩蕩蕩的前往鬼屋,
不要問我只有四個人為什麼要用浩浩蕩蕩這樣聲勢磅礴的字眼。
因為羅小宗帶來的怨鬼,還伸著脖子、露著爪子,鍥而不捨的跟在我們後面。
  
  






“就是這裏了!”老黃說著帶我們來到一個看起來簇新的公寓,
“上面第八層的那個房間,有什麼特別嗎?”
  
“沒有啊!”我看了又看,確實沒有任何邪氣和陰氣。
  
“他家搬了家以後就開始鬧怪事!”老黃小聲對我說,很怕羅小宗和雙魁聽到,
“睡到半夜會突然有人來敲門,好像有人來訪一樣!
可是開了門卻發現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是不是很嚇人!”
  
“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人家半夜叫他起來上廁所?”
  
“你真是豬投胎的,報仇怎麼會用這麼笨的法子?半夜撥個電話不就完了,
親自上陣很容易被抓包!”
  
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不愧是老黃,在這方面思維極為靈活!
  
  










老黃帶著我們乘電梯上了八樓,電梯很新,還是沒有看出來有什麼異樣。
  
直到進了那間屋子,我把羅盤往地上一擺,不由哭笑不得。
  

“老黃,這個門是誰鑿的?”
  
“買的時候就這樣吧,不過他們家好像稍微做了一點點改造!有什麼問題嗎?”
  
  
我望著門外正對著的一座大山,正散發著逼人的陰氣,真是難得的好風水!
因為這個門的方位居然是正鬼門!
就是這附近的鬼要來陽間遊蕩,都要通過這條必經之路!



由於那個房間對著正鬼門的方向,因此裏面陰氣十足,
一踏進去就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溫驟降幾度。
  
“很冷啊!”跟著我們進來的是雙魁,“不是說要在這裏玩通宵嗎?一定會感冒!”
  
最後一個進來的是羅小宗,他倒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依舊耷拉著腦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雖然羅小宗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但是他身後的那些鬼怪可不像他這麼老實,
一踏進房間突然都撒了歡一樣鑽到屋子裏,似乎非常滿意這裏的環境。
  

“啊呀!”雙魁突然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怎麼突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屋裏明明只有四個人啊!”
  
“我也覺得突然間變得擁擠了!”老黃望了望空曠的房間,又看了看我們,
“是不是餓了?我們叫外賣?”
  
有沒有搞措?覺得擠是因為現在這屋子裏的鬼比人還多,
它們都吐著舌頭,掉著眼睛密密麻麻的站在四周,這和肚子餓有什麼關係?

  
可是老黃去撥飯館的電話時,我並沒有阻止,還叫了一聲,
“老黃!我要一份口水雞,要多放辣椒和麻油的,不放香菜,最好冰一下,
還有花生仁一定要又多又碎……”
  
“口水雞一份……,對!沒有特別的要求!”

嗚嗚嗚,氣死我了,把我的話全當做耳邊風!
不過有雞吃就好,聊勝於無。於是我們就在這個空曠的房間裏美美的吃了一頓大餐。
望著淩亂的房間和扔了滿地的食物殘渣,我越來越懷疑我們是否真是來驅鬼的!
  
  



“哎呀,吃飽了,我們打個牌吧!”
老黃摸著圓鼓鼓的肚子,從兜裏掏出一盒撲克牌扔到了餐桌上。
  
“老黃……”我拉住他,惡狠狠道,“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打牌啊!家裏不讓玩,只能躲到這裏來!”
  
“你不是說這裏鬧鬼?”
  
“那個是你的事!”老黃揮揮手,“嘿嘿,我只負責打牌!”
  
“好了,趕快開始吧!”雙魁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偏著頭問身邊的羅小宗,
“羅小宗,你會打牌嗎?”
  
“什麼叫撲克牌?”回答在意料之中。
  
雙魁面露得色,和身邊的老黃交換了個眼神,兩個人都壞笑了一下。
  
我現在終於明白雙魁為什麼會爽快的答應過來,
原來他們是設計好要宰羅小宗這頭肥羊。
  

“少奶奶,你就不要玩了,天馬上黑了,要好好準備!”
  
真是太沒有人性了!我只好咬著筆趴在沙發上畫符,
耳邊不停的傳來餐廳裏劈裏啪啦的摔牌聲,和一陣接一陣的笑聲。
  
不知不覺,天色開始變得昏暗,夜晚很快就降臨了。
  
我望著那扇棕色的大門,今晚,會有人來敲門嗎?來敲門的,會是什麼樣的妖怪?




哪知道還沒等想完,突然空曠的客廳回蕩起“咚咚咚”的聲音,有人在敲門!
屋子裏突然變得一片死寂,

老黃也不打牌了,拿著一把撲克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好像被嚇傻了。
  
“少奶奶,會不會是那個東西?”他緊張兮兮的跑到我身邊。
看來之前老黃是根本不相信有鬼,純粹是找個機會來玩的。
  
“不知道!”這屋子裏陰氣太重,阻撓了我的視線,讓我看不清門外是否有怨鬼的氣息。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不停的響著。
  
“你去!”老黃一把拖起我,把我像小雞一樣拎到門口,“開門看看!”
  
真是的,誰說知識就是力量?分明還是武力起關鍵作用!
無奈力量微薄,我只好屈服于老黃的淫威,哆哆嗦嗦的打開了門鎖。
  
  
門外正站著一個老人,彎著腰,頭髮花白,
一張佈滿皺紋的老臉在黑暗的籠罩下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鬼、鬼啊!”老黃一看到黑暗中形如鬼魅的老人,嚇得大叫起來。
  
“鬼什麼鬼?我看你才像個鬼!”老頭氣憤得破口大駡,
“不看看幾點了,鬧哄哄的讓人怎麼休息?”
  
原來是樓下的鄰居控訴擾民!
  
我急忙彎腰陪笑,低頭道歉,老頭拄著拐杖又慢慢悠悠的回去了。
  
  
“原來只是虛驚一場!”老黃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
“十點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
  
已經十點了嗎?門外的那座大山在夜色中像一個可怕的黑色巨人,散發著壓抑的氣氛。
  
還有兩個小時,午夜就要到了,那才是鬼門真正打開的時刻!
  







“就是說嗎,這世界上還是人多!哪會那麼見到就能見到鬼?”
老黃立刻又來了英雄氣概,回到牌桌上繼續戰鬥。
  
他們三個周圍,正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堆的雜鬼伸著脖子觀戰,數目可觀!
如果老黃能夠看到這番景象,不知會說什麼?
  
“哎呀,羅小宗,真人不露相嗎?你好厲害!”雙魁叫道。
  
我這才注意到一個長髮披肩的女吊死鬼,正穩穩的趴在羅小宗身後,
抓著他的手替他打牌。

  
“是嗎?”羅小宗撓了撓腦袋,木木的說,
“我只是隨便拿牌出來,怎麼算贏啊?為什麼打牌還要有規則啊?
規則不是規範人的嗎?怎麼紙牌也要遵守……”
  
“算了,算了!”老黃急忙攔住他的話頭,“廢話少說,趕快出牌!”
  
就在一片如火如荼的激戰中,客廳裏的掛鐘突然傳出響亮的報時聲,十二點到了!
  
“死鐘,嚇我一跳!”老黃拍著胸口,“今晚過去,非得得心臟病不可!”
  
可是刺耳的鐘聲剛停,門外就又響起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這次的敲門聲很輕,像是有客人來訪。
  
“是不是鄰居又找上門來了?羅小宗,你開門看看!”
  
羅小宗把紙牌往桌子上一放,晃晃悠悠的走過去開門。
 
敲門聲還在響著,我的神經卻繃得如拉滿的弓弦,這次門外站著的會是什麼?
  

“來了!來了!”羅小宗過去打開大門,門外是漆黑的走廊,哪裡有半個人影?
  
“沒有人啊!”一股冷風順著門縫鑽了進來,他伸著腦袋左右看著走廊,“真是怪事!”
  
確實沒有人!我也看到了,只是一條空曠的走廊,只有寒冷的空氣回蕩。
  
  
然而就在羅小宗把門關上的時候,
突然從外面伸過來一個皺皺巴巴的小手,一把就拉住了大門。
  
那像是小孩子的手,只不過五指蜷縮在一起,
皮膚上全是褶皺,像是什麼樹木的根莖。
  
“門關不上!”羅小宗使勁的推門,那只手牢牢的扳住大門,一點點往裏擠,
一隻棕色的骨瘦如柴的胳膊眼看就進來了。
  
“小宗,堅持住!”我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東西?總之不是個人!
趁著羅小宗和那只怨鬼角力,我急忙跑到廚房裏,拿起鹽罐跑了回來。
  
“滾出去!”我把鹽罐裏的鹽朝著門縫扔了出去,
此時它已經擠進來半個身子,紅著眼睛,禿著頭,似乎是個嬰兒的怨靈。
  
“哇————”它哀號一聲,一下從門縫裏消失。
  
接著“匡”的一聲,羅小宗關上了大門,
他甩了甩酸脹的手腕,“這風可真大,吹得門都關不上!”
  
  
還好這個傢伙不是一般的遲鈍!不過現在已經確定了,確實有鬼要通過這扇房門。
那半夜而至的訪客,並非善類!
於是我急忙拿出下午畫的一大堆的符紙,鑽到門外,開始貼了起來。
走廊裏的很黑很冷,我哆哆嗦嗦的一會兒就把六張黃紙貼到大門上面。
  
還差一張!我掂著腳,手怎麼也夠不到門楣上方!
  
“老黃,老黃!出來幫我一把!”我朝屋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老黃求援。
  
“為什麼要貼那麼高啊?”我騎在老黃的脖子上,努力的往上貼紙符,
老黃在不停的抱怨。
  
“你問我幹嗎?問你家親戚去,沒事把門鑿這麼大!”就差一點了。
  
眼看那張紙符就要貼上,我卻突然感到身下的老黃渾身一抖,似乎受到了驚嚇。
  
“少奶奶……”老黃壓低他的招牌大嗓門,
“我是不是眼花?那邊的走廊裏,怎麼好像站著一個人啊?”
  
我急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陰暗的走廊拐角,確實有個飄忽不定的黑影。


那似乎是個女人的影子,頭髮披散著,正慢慢的朝我們的方向走來。
腳步沉靜而緩慢,似乎不像人類。
  
“哇!”老黃嚇得尖叫一聲,一把拉開大門馱著我就跑進屋裏,
幸虧我反映迅速才沒把頭撞到門框上!
  
“鬼,鬼啊,那一定是鬼!”老黃一進屋就趴在地上喘氣,
我則是傻愣愣的望著手裏的僅剩的一張黃紙符。
  
怎麼辦?還差最後一張,防禦的結界沒有完成!
  
如果連老黃都看到了,證明這次來的是一個怨氣非常深的惡靈,
只希望那半吊子的法術能夠抵擋住它吧。
  

就在我和老黃都餘驚未盡時,門外又傳來的響聲。
不過這次不是有節奏的敲門聲,而是刺耳的“呲啦、呲啦”的聲音。

“這是貓嗎?”羅小宗撓著腦袋從飯廳走出來,“吵死人了!”
  
“是、是貓……”老黃手腳並用往臥室爬去,“很大的一隻貓!”
  
“你去哪裡?”我一把按住他的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We are brother, who and who……”老黃依舊不依不饒的往前爬。
  
“你給我回來……”人逃生時的力量真是可怕,
老黃足足把並不是很瘦弱的我拖了兩米多遠才停下,終於放棄了努力。
  
“少奶奶,你要我怎麼辦?”
  
我朝他笑了一下,揚了揚手中的紙符,
“把這個貼到門外那個抓門的女人頭上,一切就解決了!”
  
“我的親爹啊,你把它貼到我頭上吧……”
  
“如果不是你剛才臨陣脫逃,她根本就不能靠近這間屋子,現在當然是你善後!”
我一把把紙符塞到渾身顫抖的老黃手中。
  
  
“要怎麼貼?”他哆哆嗦嗦的拿著紙符站在大門口,那刺耳的抓門聲此起彼伏。
  
“把門打開,直接貼上去!我們會幫你!”
  
“怎麼幫我?”老黃絕望的看著我。
  
“關鍵時刻,我們自會出手!”

我剛剛說完,羅小宗已經拿著紙牌慢悠悠的回到飯廳,估計保命的直覺發揮了作用。
  
“喂,你回來……”
  
可是時間並不容許我拽回那個白癡,房門已經在輕微的顫動,抓門的女人似乎使出了全力。
  
“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讓你看看體育委員的力量!”老黃說著猛地一把拉開了大門。
  
棕色的門一被打開,一股寒冷的風突然撲面而至,帶著一股腥氣,讓人無法呼吸。
  

“少奶奶,沒有人啊!”老黃面對著空曠的走廊,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
  
確實沒有人,因為門外的根本就不是人!
我卻清晰的可以看到,一個頭髮披散,穿著紅衣的女人正在門外咧著朱紅的嘴笑。
  
“這要我往哪裡貼?剛剛還看得到的!”老黃一邊叫一邊揮舞著手中的紙符。
  
那個女人似乎對符咒心存忌諱,正偏頭躲開老黃,想從洞開的大門中閃進來。
  
“老黃,快點讓開!”
  
“啊?”他回頭看我一眼,目光裏全是詢問。
  
就是這麼一愣,那個女人已經伸出蒼白的手,帶出一股寒氣,一把抓向老黃的脖子。
如青色飛蛾,帶著死亡的氣息。
果然中計!
  
  
就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老黃身上時,
我一下跳了過去,掏出一張紙符,一下就擋住她冰冷尖銳的手指。
  
“哇!怎麼紙符會停在半空中?”
老黃驚訝的望著飄在離自己的脖子不到一寸的紙符,瞪圓了眼睛。
  
“老黃,快貼!往上面一點就是她的頭!”
  
紅衣女人的臉瞬間變得猙獰,氣息更加寒冷,五指如鉤,伸手又要阻止老黃。
再次中計!聲東擊西果然屢試不爽!
  
我從身後掏出一張黃紙符,一把貼在她密佈淩亂長髮的額頭上。

哼哼哼,我一個下午的辛苦,怎麼可能只畫一張紙符那麼簡單?這叫攻其不備!
  
  
那個女人愣了一下,蒼白的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
突然嘶叫了一聲,捂著臉像是霧一般散入了夜色中。
  
寒風在瞬間消失,逼人的氣勢也歸於無形,
我和老黃急忙一把關上大門,靠在門上虛脫般喘氣,身體已經被冷汗浸濕。
真的這麼簡單嗎?還是它們不想傷害我們?
  
我低頭望著飄落在腳下的一張黃色紙符,
正是剛剛貼在她手指上的,現在已經碎成淩亂的紙條。
那個女鬼和嬰兒,是不是在陽間有放不下的心事才走這條路呢?
我們,好像做了錯事!
  
  



“喂!你們不要老是開門關門的,好冷啊!”
雙魁放棄了牌桌上的戰鬥,正縮在沙發裏發抖。
  
“我、我們也不想啊!”老黃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總是有人敲門!”
  
“貓不撓門了?”羅小宗果然直覺很準,
在事情解決以後從廚房鑽了出來,手裏端著一碗冷飯。
  
“不撓了……”我有氣無力的回答,現在我越來越懷疑羅小宗是真傻還是假傻,
“最好不要再有貓想進來!”
  
牆上的指標正指向三點半,轉眼間這個恐怖的夜晚已經過去了一半,
希望今天只有兩隻鬼想借路。
  
可是我掉到嗓子眼的心剛剛歸位,雙魁就哆哆嗦嗦的過來扒我的衣服。
這是幹嗎?輸牌輸急了也不要把我的衣服拿去押!
  
“陳子綃,衣服借我穿穿吧,好冷啊……”
  
“住手啊,你拿走了我怎麼辦?”
  
“我看你根本不覺得冷,也不差這一件!”雙魁的聲音都冷得發顫。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老黃和羅小宗已經抱在一起打哆嗦,
雙魁甚至凍得臉色鐵青。
  
怎麼會這麼誇張?真的很冷嗎?
  
而且屋裏竟然一下空曠好多,那些死守在羅小宗身邊的雜鬼已經不知所蹤。
太好了!是不是它們想通了?借這個難得的機會集體去陽間探親?
  

可是我忘了,不管東西方還是太陽系或者銀河系的神明,從來都沒有站到我這邊過。
於是在我剛剛暗自竊喜的時候,耳邊就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似是龐大的巨獸,正在走廊上緩緩而至,震得屋裏的燈光都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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