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我們走出那間簡陋的衛生所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
那位身兼醫生與護士兩職的可敬女士,為了怕打擾病人休息把我們攆了出去。
  
爸爸的形容雖然憔悴,但是他的身體與常人不同,
似乎有著很可怕的生命力和耐力,所以暫時不用為他擔心。
  
倒是那個蛇一樣的紅色圖騰,總是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綃綃,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低頭走在土路上,“我在想怎樣才能救活老黃!”
  
“綃綃……”羅小宗比平時老實多了,正在用眼角偷瞄我,
“我怎麼覺得,你跟平時不太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
  
“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和在學校裏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
  

我摸了摸鼻子和臉,沒有什麼變化啊?看來羅小宗是驚嚇過度,開始說瘋話了。
  
  








晚上回去以後,我和羅小宗愁眉苦臉的看著外面昏暗的天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宗,不然你先回家吧,這裏很危險,久留不是辦法!”這是最穩妥的下策。
  
可是說出的話沒有得到回答,我才發現羅小宗居然趴在床上,流著口水進入了夢鄉。
他怎麼現在還睡得著?我從櫃子裏拿出被子給他蓋上,才發現自己也很累了,
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的事,讓我們沒有時間喘息。
  

  
屋子裏很溫暖,疲憊不知不覺爬上了身體,漸漸的睡意來襲。
好像又在做夢,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很黑暗的地方,
周圍雜草叢生,白雪斑駁,似乎是冬天的景色。
  
這是哪裡?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我踏在枯萎的草上,腳下還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前面密林的深處蕩漾出一股黑冷的霧氣,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正潛伏在裏面。
  
我壯著膽子又小心的往前走了幾步,幾番轉折後,一個圓圓的水潭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很小的水潭,大概方圓不過幾十米,
奇怪的是黑色的水面上卻沒有一絲落雪,
那一汪靜水居然在這樣寒冷的冬天都沒有結冰。
  
為什麼要我看這水潭?誰帶我來到了這裏?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是誰在用法術引導我的靈魂。
想到這裏,我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急忙四處張望,卻發現周圍除了我再也沒有其他人。
突然眼前一花,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水潭邊。
  
  
身姿輕盈,面如美玉!這個人我認識,就是那個經常出現在我夢中的白衣男人,
只是這次他換了一件不一樣的白色衣服,正蹲在水潭邊聚精會神的做什麼。

我嚇得一閃身躲到樹叢裏,只見他雙眉緊鎖,白皙的手中正拿著一個陶做的罐子,
似乎正費力的把什麼東西塞到罐子裏。
  
那只好看的手中突然閃出一簇亮光,
一股可怕的陰氣似乎被逼入了那小小陶罐。
接著他又從地上拿起一把小刀,劃破掌心,把鮮血印在陶罐的蓋子上,
又站起來把陶罐封好,沉入了湖底。
  
“咕咚”的一聲過後,陶罐被深深的沉沒在湖水深處。
那個白衣的男人在湖邊站了一會兒就轉身走了。
  
  

封印!
我終於明白了,那個圖騰是封印的圖案,
他進入我的夢中就是要告訴我這個嗎?如果是這是真的,被那麼可怕的封印封住的必不是善類!
  
  




“綃綃,綃綃,起來吃飯了!”好像有誰在賣命的拍打我的臉。
  
“好痛啊!你幹什麼?”我一下坐了起來,推開了正在借機報仇的羅小宗。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和老黃一樣一睡不醒呢!”
  
“不許咒我!”
  
這次醒來,突然心情大好,總算是知道了一點蛛絲馬跡。
  
  
“方大叔!”我一邊往嘴裏扒飯一邊打聽,“這村子附近是有一個水潭嗎?”
  
“是有一個!”他似乎不愛搭理我。
  
可是這不要緊,我的臉皮厚是出名的,“那水潭裏是不是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我怎麼知道?”
  
“那最近有沒有人去過那個水潭啊?”
  
“有!”他一下把飯碗放在桌子上,似乎非常不高興,
“一個月以前,有個快四十的中年男人去過!”
  
“他在哪裡?”終於被我問出來了,果然這些奇怪的事都是人為的。
  
“他跟你一樣囉嗦了半天,最後還是自己偷著找過去了,現在在村裏的衛生所住院呢!”
  
“你,你……”我捧著飯碗已經目瞪口呆,“你說的人是不是姓陳啊?”
  

他聽了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認識他?”
  

“呵呵,是啊,很熟……很熟……”
  
  
又一條剛剛發現的線索斷了,我的心變得冰冷冰冷。
我那神奇的老爹現在跟死人一樣躺在醫院裏,我能從他的嘴裏問出什麼?
  







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冬天的冷風順著窗縫鑽進房間裏,讓人心慌意亂。
  
我拿起那件白色的外套披上,扭亮了桌子上的燈,
拿出一張白紙開始畫起東西來。
頭腦似乎一直不清楚,昏昏沉沉的彷彿支配我身體的並不是我自己,
倒有些像是夢遊的狀況。
  
一張接一張,筆尖劃破紙面,沙沙作響,
昏黃的臺燈下,我彷彿正在做一個長久的無法醒來的夢。
  
  
“綃綃,綃綃!你怎麼了?”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拼命搖動我的身體。
  
“嗯?”我一個激靈,終於回復了意識。
  
羅小宗正瞪著眼睛看我,面上全是恐懼之色,
“綃綃,你真的是綃綃嗎?你、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說什麼呢!”我一把打開他的手,
“不是我還是誰?你是不是白天出門的時候頭被豬踢了?”
  

我剛剛說完,就看到漆黑的掛著寒霜的玻璃上映出了一張臉。
  

那張臉五官和我一摸一樣,可是表情卻完全不同,
比我平時的神色多了一點嚴肅和冷峻,眉眼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流。
這是我嗎?我詫異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玻璃裏的映象也同樣伸出手來。
天啊!我一定是鬼上身了!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綃綃,這是你畫的嗎?這是什麼啊,好可怕……”羅小宗拿著那幾張紙呲牙咧嘴的說。
  
“讓我看看!”我一把搶了過來,那幾張白紙上,筆劃淩亂,簡單的勾勒出一副副圖畫。
  

第一張,畫著森林中一個很大的湖泊,正有一個人在水裏做垂死掙扎。  

第二張,還是同一個湖,幾個人正把一個人按倒在湖邊,
其中一個拿著刀,正在砍那個被按到的人的脖子,衣飾似乎是古代的模樣。
  
第三張,湖水不見了,是一個小小的水潭,潭水邊躺著一具骷髏。
  
最後一張,畫面上終於不再有水,也沒有繁茂的樹木,
只有一個粗糙的陶罐,表面上畫著扭曲的花紋,
這次那個圖案被畫得極為清晰,是一條几欲奔騰的龍!
  
  
我想起來了!我急忙伸手往衣服兜裏掏去,手指果然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來的路上發現的那個奇怪陶器,難道是這個罐子的蓋子嗎?
借著燈光,我伸手擦掉那個扁平陶器上的泥土,
果然,一條紅色的龍形的圖騰,正栩栩如生的盤旋在粗糙的表面上。
  

  
“這?這些畫得什麼意思?”
  
“捨身偈!”這幾個字不受控制的從我的嘴裏蹦出來,
“似乎古代的人為了企求風調雨順,以人做犧牲祭祀這個湖泊,因此水底積攢了大量的冤魂!”
  
“綃綃,你真是厲害,這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你就全都明白啦!”
羅小宗正用崇拜的目光望著我。
  

還好這個白癡比較遲鈍,換個人一定會被現在的我嚇倒。
  

看來那個陶罐就是誰用過的法器,用它把水底的冤魂封住了。
可是過了幾十年以後,卻被我那不知哪根筋搭錯的老爹從潭地撈了出來。
至此那些積攢的怨氣得以釋放,才釀成了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禍。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那個陶罐,再想辦法把水底的冤魂繼續封印。
  
  
那扁平的蓋子,如有生命一般,在我的手心裏跳動。
古代的人通常在封印上面會畫上神獸,有的是饕餮,有的是麒麟,
一般越恐怖的鬼怪,封印上畫的聖獸越可怕。
  
可是,我的眼前又出現那條紅龍張牙舞爪的影子,
什麼樣的恐怖鬼魂,會用到“龍”這樣的圖案!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我就出發去衛生所找昏迷不醒的老爹了,
如果沒有猜錯,那個陶罐真的是被他撈起來的話,
以他的癖性,應該像寶貝一樣把它收在身邊。
  
果然,我在他的雙肩背旅行包裏找到了那個掛滿了綠色水垢的陶罐,
上面沒有蓋子,裏面空蕩蕩的僅放了幾塊白色的東西。
  
似乎是人的骸骨!   

即使被封印的鬼怪已經不在裏面了,
這個曾經的軀殼還是很可怕,那股陰冷的感覺依舊令人毛骨悚然。
  
我背上那個書包,望著床上躺著的老爹,
這是最後一搏了,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見他。
  
“爸爸,保佑我吧……”
  
我小聲的念叨了一句,金色的朝陽鍍在他消瘦的臉上,帶著一絲安詳的神色。
我的爸爸,好像在安慰我一樣,朝我露出和藹的笑。





回去以後,我就找了幾張黃紙,咬破自己的手指,
用血混著顏料,開始畫扭扭曲曲的符咒。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那些符咒的影子和作用,
不知從何時開始,支配我身體的人好像並不只是我自己了。
  

“哇,這是什麼?”羅小宗去衛生所看完老黃,好奇的看我畫鬼符。
  
“這是護身符!”
  
“什麼叫護身符?”
  
對了,這個白癡出門的機會太少,怎麼能明白這麼冷僻的字眼。
  
我朝他虛偽的笑了一下,“就是玩遊戲用的東西,你要不要一起玩?”
  
“不,還是算了……”羅小宗擺擺手,“好像不怎麼好玩……”
  
羅小宗雖然智商不高,直覺倒是挺準的!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領,“你幫不幫我?回去以後看誰放學送你回家!”
  
“綃綃……”羅小宗哭喪著臉,“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你不要嚇唬我……”
  
我很怕人嗎?我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急忙又埋頭畫了起來。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咒符!這似乎是潛意識裏的感覺,
要佈置一個絕佳的陷阱,才能夠在今晚撿回一命。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終於在傍晚時,我畫完了所有的咒符,不下幾十張!
  

我把一大半咒符都塞到那個髒髒的陶罐裏,另一部分留在身上。
  
  


“小宗,我們出發吧!”我帶著羅小宗往村外走去。
  
“我們要去哪裡?”
  
“去山裏!”
  

我們倆一人背著一個雙肩背的書包,踏著暮色往深山中走去,
在村邊我又遇到了那個曬太陽的老婆婆,她給我們指了那個水潭的正確方向。
於是我們更加深入山林深處。
  
還好是冬天,那些灌木和雜草都已經枯萎,路很清晰的就能找到。
  

羅小宗低著頭跟在我的後面,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綃綃!”羅小宗在後面叫我,“不對勁啊!”
  
“怎麼了?”
  
“好像有人跟在我的身後,我明明聽到後面有腳步聲!”
  
來了嗎?這麼快就追過來了!我回頭看了看他的身後,
好像隱隱約約有很多的黑色影子正在從枯草中探出頭來。
而且正有斑駁的黑色的臭水,沿著我們走過的道路,稀稀落落的撒了一地。
  
身後的壓迫感越來越重了,那些遊蕩的冤魂開始聚集起來,全都跟在羅小宗的身後。
我知道,這是因為我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它們正在想辦法阻止我們。
  

“綃綃,我好害怕啊!”
  
“不要怕!”我回身拉住他的手,觸感還挺真實,看來那些咒符果然起了作用。
  
夜色濃重,空氣清冷,那些黑色聚集得越來越多,
漸漸的,在羅小宗的身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清朗的月光下,前面不遠處的一處草叢中,
一處亮光蕩漾不停,那是水面的波光。
  
“快到了,就是那裏!”我拽著羅小宗開始小步的跑了起來。
  
那股濃重的黑氣居然一下子就擴散開了,
彷彿從裏面深處無數隻手,拽住了羅小宗的身體。
  
“綃綃,救我啊……救我……”羅小宗睜大了雙眼,恐懼的朝我伸出雙手。
  
“對不起……”我在心裏默念一句,一把撒開他的手,拼命的往前跑去。
  
“綃綃,綃綃……”羅小宗的身體被黑氣淹沒,只剩下一隻手還在揮舞。
  

枯草絆著我的腳,好像這裏的一切都在阻止我的腳步。
就在眼前了,不要被識破!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哪知就在我離水潭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
羅小宗的身體不堪重負,一下就四分五裂,化成了一片片黃色的紙符在空中飛舞。
  
“哈哈哈……”我見了上氣不接下氣的笑了起來,果然中計!
那是幻術,真正的封印在我的身上。
  
我急忙放下背包,拿出裏面的陶罐,示威般的揮舞。
  

“幻術我所長,豈是君所強?”我更加驕傲的大笑,好像越來越不像我自己了。
  
那團黑氣似乎更加勃發,一下子就像利劍一般往我的方向擴散。
  
而我等得就是這個時刻!它們被怒氣衝昏頭腦的一瞬!
  

我急忙把陶罐的蓋子拿開,把它平放在我的胸前。
讓那個黑洞洞的圓口,正對著那股黑氣襲來的方向。
嘴中不知為什麼,開始念出我不知道的文字,
隨著聲音的不斷加大,陶罐中開始發出刺目的光線。
正如我在夢中所見,那個白衣男人手心中發出的光芒。
  

“來吧!”眼見那股黑氣帶著沉重的壓迫感撲面而至,
我站穩腳跟,大喝一聲等著它入甕。
  
接著我好像眼前一花,一股強大的衝力一下撞入我的懷中,
我的身體像是紙片一般被撞得飛了起來。
怎麼會這麼大的力氣?在一瞬間,好像我的靈魂都快被撞出體外,
一股刺骨的寒冷開始在我手中的陶罐裏蔓延,
  
我急忙用僅存的意識,一把抓起蓋子蓋在了那個陶罐上面,
隱約有黑氣還在罐口蕩漾,想著衝出封印,
可是那個畫著龍形圖案的蓋子一蓋上,那股黑氣一下就平息下來。

周圍的一切都恢復寂靜,森林中也沒有了那股可怕的寒氣。
  


我渾身全都被冷汗浸透,似乎撿了一條命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
趔趔趄趄的抱著封印住了鬼怪的陶罐,往水潭邊走去。
  
那個我在夢中,在畫裏,見過無數次的水潭,
正泛著細碎的光,猙獰在我的眼前,散發著可怕的死氣。

一切都結束了!
  
怨鬼!死亡!還有在森林中迷失了的我的本性!




“去吧,再也不要回來!”
我走到那個小小的臭氣熏天的水潭邊,把那個封印了可怕冤魂的陶罐扔進了水裏。
就像夢中那個白衣男人做的一樣。
  
這就可以了吧!我擦擦額頭上嚇出的冷汗,抬腿要走。
  
哪知身後水面剛剛恢復了平靜,就突然從水裏伸出一隻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腳踝!
怎麼會這樣?我拼命的掙扎,不是封印完了就可以了嗎?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鬼怪潛伏在池水中。

那只手像是長久的泡在水裏,帶著可怕的浮腫,在黑夜裏看來仿佛一個可怕的噩夢。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它的制擎。
  
接著腳下一冷,一股寒冷的臭水一下就淹沒了我的胸口,我竟被活活拖入了池水中。
  

手的一端沒有形態,是一大團黑色的霧氣,
正有千斤的重量,在冰冷的潭水中不停的拽著我下墜。
  
我拼命的揮舞著雙手,激起一陣波花,
完了,完了!月亮離我越來越遠,寒氣刺骨的水淹沒了我的頭頂。
這次死定了,眼前開始浮現出一副副捨身的圖畫,
那些凝固在紙面上的恐怖場面,正在我身上上演。
  
是不是送走一次冤魂就要搭上一個活生生的性命?
我就要在這冰冷的潭水中也做一個枉死的冤魂!
頭頂一黑,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我被拽往深深的水底。
  

就在這時,眼前似乎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
一個長髮披散的男人,眼波流轉,正帶著一絲淺笑,往我的方向游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我揮舞的雙手,一股暖暖的體溫順著他的手心傳遞過來。
接著一股很大的力量,像是拽著一根稻草一般把我從輕鬆的從水潭裏拽了上來。
  

“啊——”我渾身濕透,趴在池邊大口的喘著粗氣,
緊緊的抓著我的手的居然是羅小宗。
  
“你沒有事吧?綃綃!”羅小宗費力的把我拉出深潭。
  
“你怎麼在這裏?我不是讓你在衛生所裏等我?”
  
“我好害怕啊!就偷著跟過來看看!還好趕得及救你!”
羅小宗把渾身濕透的我扶了起來,我們兩個趔趔趄趄的往回走!
  
“你怎麼搞的!想到在這個時候游泳?”
  
“我、我很像是來游泳的嗎?”
  
“那你跳進去幹嗎?”
  
“沒什麼……,去試試水深水淺!”
  
  















第二天老黃就睡醒了,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喊餓,真是讓人無法同情。
而我那神經的老爹更為可怕,居然在看到自己的兒子之後,叫錯了別人的名字。
  
“緋綃!我就知道你會救我!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裏你一直在為我奔波!”
  
“爸爸,我是子綃,是你兒子!”
  
“我在這裏看到了一件你認識我之前穿過的古舊衣服,
又打聽到那潭水裏封印了可怕的妖怪,就以為那是你……”
  
“爸!你把眼鏡戴上再說話!”
  

我老爹摸到眼鏡戴上,仔細的看了我一眼,
接著像受到嚴重的打擊一樣窩在被子裏不起來了。
我有那麼令人失望嗎?這、這該是對待一個冒著赴死危險去救他的人的態度嗎!
  
  





羅小宗打了長途電話給他老爹,他家的司機在傍晚的時候趕來接我們。
  
“少奶奶!”老黃吃飽了飯,坐在我身邊皺著眉看我,“你這件衣服怎麼這麼難看?”
  
“嗯?是不是浸了水的原因?”
  
“不是!”老黃扁扁嘴,
“好像來的時候布料會閃光,現在看起來怎麼像是死人穿的壽衣?”
  
“你去死!”我一把夾住他的脖子,拔他的頭髮,
“我那麼費力把你救活,你張嘴就咒我……”
  
不過那件白衣確實是很難看,喪失了流動的光芒,
像是附在上面的靈氣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這是不是那個奇怪的男人穿過的衣服?他叫緋綃嗎?
一件穿過的衣服就如此了得,真人不知是何等風流?
  

不過那些都和我無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塵封的往事,或許還是埋藏在記憶的深處比較美好。
  
  
車子開得飛快,我們終於離那個小潭村越來越遠。
耳邊再也聽不到,那些從深潭中傳來的水鬼的哭聲!
  










  

  
新年在我們的恐怖經歷中渡過,
最可怕的是當我們三個去上學的時候,居然變成了全班的公敵。
  
“就是因為你們,我們班的聯歡會開得一塌糊塗!”
  
“要什麼沒什麼,班費和節目單都被你帶走了!”眾矢之的就是老黃。
  
“不,不要這樣!”老黃喊道,
“哥們我也是差點丟了一條命,這樣吧!午休時我們三個表演節目將功贖罪!”
  
明明是你一個人的事,為什麼把我們也拽上!
  
  
可是老黃向來奉行武力,我和羅小宗被他生拉硬拽的像兩隻小雞一般帶上講臺。
  
“我們表演的是:笑話接龍!”老黃鞠了個躬,張嘴就說,“有一個人去看牙醫……”
  
“牙醫看了一眼他的牙,說……”這是羅小宗。
  
“有個洞啊,有個洞啊……”我繼續說了一句。
  
“病人說……”
  
“我知道了,你沒有必要喊兩遍……”
  
“牙醫說……”
  
“我只喊了一遍,那一遍是回聲!”
  
“我們表演完了,謝謝捧場!”三個人一起謝幕。
  
  


“去死吧你!”、“這樣的東西也拿出來現!”
激起下面罵聲一片,鉛筆、橡皮、尺子還有書本依次飛了上來。
  

我一邊躲避著攻擊,一邊傻笑。不管怎麼樣,新的一年來了,
這也確實是我最難忘的一次聯歡會!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deadtreex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