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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十三班三大怪,全校聞名,無人不知。
  

首先是校花雙魁小姐,外表天真爛漫,純情優雅,長了一張標準的美人臉,
可是做起事來往往能讓人吐血。
能夠讓敵人防不勝防,前一秒還是桃花淺笑,下一秒就能讓人掉了下巴。
    

再次是班長老黃,運動場上的將軍,考場上的的狗熊。
老黃的一天,往往能上演幾次冰火兩重天,
剛剛在操場上揮汗如雨,指點江山,只要一上課就會被老師叫起來罰站。
  
“為什麼我總是遭遇滑鐵盧?”
上歷史課的時候,老黃英雄惜英雄,自比拿破崙在我的耳邊哀號。
老黃啊,你選錯了戰場,不遭遇滑鐵盧才怪,你這樣的去體校一定是老師的心頭寶。
  
  
本來也有人說我奇怪,據我們同學講,我乍一看是個玉樹臨風的帥哥,
可是神經似乎非常脆弱,貌似比女生還纖細,沒事就瞪著眼睛叫“鬼啊!鬼啊!”
且不分場合,不分時間,不分地點。
每門老師一提起我就恨不得把粉筆都捏碎,
因為他們激情澎湃的講課幾乎每次都斷送在我突如其來的嚎叫中。
  
這不能怪我,誰讓他們一激動就會引來好多小鬼。
所以有人說情緒化的人不長壽,這個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是羅小宗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提過十三班有哪幾個怪人了。
他們都說,十三班那個怪人!
幾乎等同於英語裏的特指,該特指指的就是羅小宗同學。
  
譬如,在第一次模擬考試中,他就勇奪了雙魁小姐牢牢霸佔了兩年半的倒數第一。
把雙魁高興得一個下午都在笑,
她的成績終於在高中生活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了一點點的進步,到了倒數第二!
羅小宗的試卷,氣得劉老太拿來全班巡展。
不論哪門科目,都是個位數的分數。
  

“羅小宗啊,你說你哪道題答對了?”數學老師拿著一張七分的卷子擺在他的眼皮低下。
  
羅小宗面不改色,一張白白的清秀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我名字寫對了啊!”
劍是一夫用,書能知姓名!
這話是沒錯,可是活到十幾歲,快二十了就能寫對自己的名字也夠悲哀的。
  
而且此君還有砌牆的癖好,每每從家裏搬來一堆的教科書和試卷,
整整齊齊的碼在自己的書桌上面,自己就躲在牆下乘涼。

一進教室,即使是站在講臺上,也是看不到他的臉的,
只能看到一堵花花綠綠的書牆,嚴嚴實實的擋住了他的身影。   
經常在上課的時候聽到那堆書裏傳來酣暢淋漓的打鼾聲,吃東西聲,喝水聲。
老師們時間久了都不管他,只要他不在後面吃泡麵那種味道濃重的食物就行。
  
  
最可怕的一點是這麼奇怪的人異性緣竟然頗好,
經常看到有低年級的女生藉故找他說話,或者要求和他交換胸卡。
怎麼會這樣?本來年級第一帥哥的位置一直被我牢牢霸佔的啊!
我拿起雙魁的鏡子拼命的照,我的五官明明比他長得精緻很多,還帶著一股風流之氣。

  
“哎呀,你別照了!”雙魁掩著嘴笑道:
“人家一身名牌,還車接車送,現在的小女孩可勢利著呢!”
  
一句話說得我矮了三分。
  

“而且你沒發現他不愛說話嗎?別的班的女生都說他有一股金城武的感覺呢!”
  
看來沉默是金這條萬古不變的定律套用在白癡身上也適用。
  
“況且~”雙魁又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你長得太好看了,一般的女孩子都會有壓力,沒有安全感!”
  

我端著鏡子已經石化了,這、這也是理由,難道讓我回娘胎重造嗎?
  




  






“綃綃!放學和我一起回家吧!”

我剛剛背上書包準備回家,最後一排的書牆裏就傳來羅小宗殷切的呼喚。
嗚嗚嗚,我忘了說一點,羅小宗貌似還有雛鳥情結,
對破殼時第一眼看到的人會有強烈的依戀。
  
當初我一時心血來潮隔著門縫跟他搶一碗蛋炒飯的事,
似乎在他的心靈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你爸的專車呢?”
  
“今天下雪了,好像堵在路上過不來!”
  
我鬱悶的拉緊了羽絨服的領子,
不知不覺,冬天已經來了,寒風刺骨,雪花在黑夜裏淩亂飄落。
  
“給你這個!”我掏出一包東西放在身後跟著的羅小宗手中。
  
“這是什麼?”他接了過去,身後的雜鬼似乎離他遠了一點點。

那是廟裏的香灰,可以讓鬼怪退避三舍的。
  

我眯著眼睛看了看那些亂跳的小鬼和羅小宗的距離,
嗯,看來下次一定要把整個香爐偷過來,或許效果能好一點。
  






每次跟羅小宗回家,就必定有奇遇,
可憐我一邊走一邊在心中默念著《金剛經》,還是遇到了怪事。
  
雪大路滑,馬路上熙熙攘攘的又全是放學下班的人,
我和羅小宗的個子都不矮,難免有點重心不穩。
還沒走到公車站,就聽見身後的羅小宗“唉呦”的叫了一聲,居然一下滑倒在了地上。
他臨摔還沒有忘記拽個墊背的,揮舞著雙手順便拉倒了一個行色匆匆的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紅色的睡意,長髮披散,
在這大冷天裏居然赤著雙腳,正無助的趴在雪地上。
估計又是個失戀的,遇到了羅小宗更是雪上加霜。
  

“你不要緊吧?”我急忙走上去扶她,
可是剛一碰到她的手臂,就突然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直沖鼻翼。
  
“咯咯咯~”那個女人怪笑著爬了起來,居然頭也不回,雙手抱懷,拼命的往前跑去。
  
佈滿積雪的人行道上,潔白晶瑩,竟然沒有留下她半個腳印。
是個過路的女鬼!
  
  
“好痛啊!”羅小宗咧著嘴從地上爬起來,撲了撲身上沾著的白雪,
“剛剛我好像拉倒了什麼人!”
  
雪花零亂,似乎打散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
  
“沒事,可能是錯覺!”我說完拉著羅小宗繼續往公車站走去。
  
那是一個女鬼沒錯,可是為什麼她會在人行道上狂奔?
難道是羅小宗的陰氣太盛?在摔倒的一瞬間竟然一把拉到陰間,拽了個死人上來?
我想了一路也沒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羅小宗的家卻到了。
  

“下了車直走,第一個路口左拐就是你家了!不要走丟了啊!”

我擠在罐頭一樣的公車裏大聲叮囑他。
  
“哪邊是左啊?”羅小宗背著書包傻呆呆的站在下麵發問。
  
“你的左手那邊!”

“什麼叫左手那邊啊?是路標嗎?”
  
公車站已經堵了一堆的車,後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汽車喇叭聲。
  

“下不下車?要走快走!”
  
在司機一聲怒吼之下,我只好連滾帶爬的擠下了公車,
滿眼怨念的瞪著羅小宗沒有表情的臉。
不到100米的距離啊,還要我送這個白癡回家!
  
  
我只好拉著羅小宗的手,耷拉著腦袋走在紛飛的雪中,去往他家的方向。
哪知剛剛走到路口的拐角,雪花飄零中,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正站在一株矮樹下。
或許是來接家裏人的吧?
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感覺,我急忙拉著羅小宗快步走過他身邊。
  
“就剩下三天的命了哦~”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飄忽的聲音。
  
我聽著心中一凜,急忙回頭看他。
他的臉上掛著一絲怪笑,棒球帽下面只剩下一隻眼睛在閃著詭異的光,
正伸出一隻手,如指標一般直直的指向我身後的羅小宗。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說?”
  
“綃綃,你在和誰說話?”羅小宗拉了一下我的衣袖。
  
羅小宗的臉上寫滿疑惑,似乎不是假裝!難道只有我能夠看到這個人?
  

那個怪人卻繼續說道:“血女已經取走了他的血,他已經只剩三天可活!”
我想起剛剛那個渾身血腥氣味的女鬼,一種恐怖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給你一點提示!”他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
“是這個人求我這麼做的,你可以想辦法問問她!看你找不找得到嘍!”
  
照片上有一個小女孩正抱著一隻狗熊的玩具傻笑,看背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
  
  
那個人像個惡作劇的孩子,見我苦惱,居然揚著頭,“咯咯咯”的怪笑起來。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又想不起來,
剛剛出口要問,就見雪花飛揚中一隻長手伸了過來,一巴掌打在那個怪人的臉上。
  
“好像有蒼蠅,嗡嗡嗡的亂飛!”羅小宗正懵懵懂懂的看著眼前的一個方向。
  
“你,你居然打我?”那個怪人捂著臉,“你會死得更快的……”
  
還沒等他說完,羅小宗兩個巴掌一起過來了,標準的武俠片裏的雙風灌耳。
“啪”的一聲脆響,這次打了個空,那個穿著黑衣服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飛了?”羅小宗站在雪地裏,望著空空如也的手掌,正在暗自納悶。
  

羅小宗啊,天寒地凍的日子,哪裡會有蒼蠅在戶外活動啊?
你的常識也不至於匱乏到這種程度吧?
  

  

送走了瘟神羅小宗,回家以後,我拿著那張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找羅小宗的麻煩?
難道是羅小宗的白癡舉動在無意中得罪了什麼仇人?有人要將他殺之而後快?
照片有點泛黃,裏面的小女孩正梳著兩個小辮,傻乎乎的笑。
  
這個小孩子,看著有點面熟,似乎是我認識的人!她又能知道什麼呢?
  









第二天,我就慌慌張張的拿著那張照片去了學校。
高三學業緊張,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學校渡過,接觸的人少得可憐。
如果我看著面熟,那個照片中的女孩一定是我周圍的某一個人,
現在長大了的她,正潛伏在我的左右。
  
  
“這個是你小時候嗎?”首當其衝是正在對鏡梳頭的雙魁。
  
她瞥了一眼照片,“哪裡是我?我小的時候比她長得漂亮多了,
剛剛上小學三年級就在一次舞蹈大賽中得了獎,
上了五年級以後又在健美操比賽中表現突出,到了初中就更不得了……”
  
我沒有時間洗耳恭聽她的光輝選美歷史了,急忙又拉住一個坐在前面的女同學打聽。
  

一個早讀下來,我問了全班所有的女生,沒有一個人承認那張照片是自己小的時候的。
這可怎麼辦?

正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老黃又來取笑我了,
“怎麼了?少奶奶,一大早就在找夢中情人啊?”
  
他一把搶走我手中的照片,看了一眼,本來掛在臉上的怪笑立刻扭曲定格。
  
“這?這!你的愛好真的越來越奇怪了……”
  
“還給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少奶奶!”老黃假裝抹著眼淚,“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差距,
就算你拿著一隻動物的照片,哥們也會支持你,愛情是能夠跨越一切的,包括物種……”
  
我急忙撲上去搶回照片,氣死我了,看我過兩天怎麼收拾你。
  

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身後的老黃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看著眼熟……”
  
“你說誰看著眼熟?”我又飛身撲了過去。
  
“那個女孩啊!”老黃眨巴著眼睛,“讓我好好想想,真的在哪裡見過!”
  
看來不是我的錯覺,這個女孩真的是我們周圍的一個人,
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是誰,但是早晚都會被找出來。
我立刻又信心滿滿。
  
 









信心滿滿的我到第一堂課老師點名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
  
“羅小宗!羅小宗來了嗎?”
政治老師拿著名單統計沒有交作業的人,千呼萬喚也不見羅小宗回答。
  
“羅小宗,曠課!”老師說著拿起筆在名冊上劃了一下,臉上卻帶著一股解脫的輕鬆。
  

他沒有來嗎?我回頭望著後排那個花花綠綠的書牆,心中一緊,
難道他真的如那個人所說的出事了!
會不會像我上次一樣,已經去了醫院報到?
  
還沒等想完,教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一個穿著藍色羽絨服的人夾著風雪闖了進來,“老師,我遲到了!”
正是那個有著草履蟲一樣的遲鈍的神經,蟑螂般頑強生命力的羅小宗。
  
“好,你回座位吧……”老師的臉色明顯晴轉多雲。
  
看來那個人是個騙子,羅小宗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一上午的課真是上得我輕鬆得意,就差沒有哼歌了。
  
  
但是下午的時候,就出事了!
我們正在下午第一堂課上打盹,突然就聽見後排傳來一聲巨響,
教室天花板上那架古老的風扇突然掉了下來。
正好砸在羅小宗的座位上!

但是也該他命大,或者是他那堆書牆起了緩衝的作用,
那麼大的一架風扇,居然只在他頭上砸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老師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了一跳,急忙讓幾個同學帶著路癡羅小宗去保健室包紮。
就在一片鬧哄哄的七吵八嚷中,我看到一個小小的黑影正緊緊的跟著羅小宗的身後,
轉眼就消失在門外。

  
心一下就停止了跳動,那是什麼?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個跟在他後面的黑影,似乎是個蹣跚的嬰兒。
  
  




“少奶奶,別發呆了!”老黃不知什麼時候搬了椅子坐在我身邊。
  
“你怎麼過來了?”
  
“電扇掉下來了,我的書桌暫時沒法用了,就先和你將就一下!”
  
“哦!”
  
老師在前面講課,我的頭腦中卻是一鍋粥,
不是女孩嗎?我以為是那個女孩為了什麼目的要取羅小宗的命,
可是為什麼跟在他後面的怨鬼是嬰兒的形狀?
女孩和嬰兒,還有羅小宗,這三者有什麼關係嗎?
  
“嘿,少奶奶!”老黃捅了捅我,“我知道你的夢中情人是誰了?”
  
“真的?”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黃啊,真是不是蓋的,你真該去讀警校,一定比警犬還厲害。
  
“你看!”他說著從我的文具盒裏翻出那張照片,拿出一支簽字筆,
在那個憨笑的女孩臉上畫了一副眼鏡,又添了一瞥鬍子,
“看看這是誰?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我望著那張改造過的照片,一下就傻眼了,“這,這是校長?”
  
“嘿嘿嘿,看起來是不是一個人?”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嚇得舌頭打結,彷彿看到UFO從我眼前飛過,
“咱們校長有易裝癖?實際上他是個女的?”
  

“你是豬啊你!”老黃伸手打了一下我的頭,“校長有個獨生女,你不知道啊!”

  
“陳子綃,黃智仁,上課打鬧,去後面罰站!”
  
晴天突然響起霹靂,我和老黃雙雙面壁。
  

這樣或許說得通,我望著牆皮上錯亂的紋路,
校長之女為了維護學校的秩序和榮譽,要為民除害?讓羅小宗這個怪胎從學校消失!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可憐的小宗,誰讓你如此的出色,引來殺身之禍!
  











第二堂是體育課,趁著老師不備,我開始往校長辦公室潛入。
哪知道剛剛舉手要敲門,門就一下拉開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站在我面前。
是我們的教導主任。
  
“你是哪個班的啊?怎麼不上課跑到這裏來了?”
  
“我,我找秦校長有點事~”
我儘量低著腦袋,這個老頭出名的鐵腕,被他逮住蹺課一定死得很慘。
  
“校長最近家裏出了點事,暫時不會來上班了!”
  
“那我走了……”
  
我剛剛抬腳要溜,就聽見教導主任在後面叫我,
“你要是沒事的話幫我把校長辦公室擦一擦,有好多浮灰!”

  
於是我一邊拿著抹布擦桌椅,
一邊透著明亮的玻璃窗看老黃他們在操場上歡快的玩籃球,心裏冰涼冰涼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我為什麼會為了羅小宗那個白癡淪落到如此地步啊?
  
體育課上完,教室裏還是不見羅小宗的身影,我跑到他的那堆書裏看了看,確實沒有。
  

“他包紮了一堂課嗎?怎麼還沒回來?”
  
“哎呀,那個倒楣孩子!”老黃幸災樂禍的笑,
“又去保健室報到了,剛才自由活動的時候扭了腳!”
  
話音剛落,羅小宗就頭頂著一塊紗布,一瘸一拐的回來了。
  
“綃綃,你過來了!”還會傻笑,離死尚且遙遠。
  
“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吧!”
  
羅小宗聽了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大括弧微笑,
可是我卻分明的可以看到,他的腳邊,正緊緊的纏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是一個嬰兒形狀的鬼怪,正伸出兩隻小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腿。
就是它嗎?帶來這麼多橫禍?
  
我本以為今天他老爸的車來接他,我又陪在他身邊,一定不會再出什麼差錯了。
可是沒有想到車子剛剛駛出校門沒有多久,就從馬路上斜斜的竄出一個黑影。
司機一腳刹車又慌忙的打了方向盤,車子在雪後的路上轉了幾個圈一頭撞向旁邊的電線杆。
我急忙伸手把羅小宗的頭護在自己的胳膊下面。
車廂裏一瞬間天旋地轉,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肘正撞在門邊拉手的硬角上,酸脹難受。
  

“這?這是怎麼了?”羅小宗雙手抱頭,從座位上爬了起來。
  
“快走!”我一把推開車門,拉著羅小宗迅速的鑽出車子。
  
積雪融化,冰面如鏡,我和羅小宗撒開長腿狂奔在佈滿碎步的路上。
那個小鬼,正賣力的跑在我們後面,鍥而不捨。
  
“綃綃?這是怎麼了?我們為什麼要跑?”
  
還沒等我回答,那個該死的黑影就一下跳了起來,
一把抱住了羅小宗飛快移動的雙腿。
  
“哇!”他大叫一聲,一腳踩空,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由於慣性的作用,又在地上滑出去幾米遠。
  

“小宗,小宗,你不要緊吧?”
  
“啊?”羅小宗懵懵懂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今天怎麼回事?我怎麼這麼倒楣?”
  
我忙伸手去攙扶他,看來是甩不脫那個怨鬼了,
索性扶著羅小宗一點點的緩慢的往家走去。
那個小小的黑影,伸著雙手,像個孩子一樣腿腳不穩的跟在我們後面。
舉步維艱,又緊緊相隨。

  
它想要什麼?

羅小宗的命嗎?

只有死人才會如此嚮往生命的氣息,哪個孩子,要死了嗎?
  
  













把羅小宗送回家,在漆黑的街道拐角裏,我給老黃打了電話。
  
“喂?老黃,告訴我校長家的地址!”
  
“少奶奶,真去找你的夢中情人啊?”
  
“是啊,她令我朝思暮想,魂牽夢縈!”我咬牙切齒的說。
  
“呃……,你酸死了,服了你了,拿筆記一下啊……”
  
我裹緊了衣服,拿著那張紙條,走入漆黑的冬夜。
  
夜本無色,琴本無音。
生命原是哪裡來,便歸哪裡去。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的生命之火在我面前熄滅。
  
  




“你是誰?是學校的學生吧?”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笑眯眯的給我打開了門,
“可是校長不在家,你改天再來吧!”
  
那個女人寬額闊口,眉眼中帶著幾分柔美,
與那張照片上抱著玩具熊的女孩倒有幾分相似。
  

“我不找校長,是有事來找你的!”
  
“進來吧!要喝點什麼?”她居然朝我笑了一下,一點都不驚訝。
  

燈光讓她的身影飄搖,模糊不清,

在一瞬間,我彷彿看到她那燙著大波浪捲髮的頭上,長了幾隻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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