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陳開剛剛打開門,裏面的緋綃就問:“陳開,是你一個人回來了嗎?”
“是啊,我怎麼可能帶人過來?”他脫了鞋進了房間。
裏面緋綃如白玉的臉上一臉的嚴肅:“你去哪裡了?怎麼帶來了這種氣味?”
“什麼氣味?”他伸著鼻子在周圍聞了聞,什麼可疑的味道也沒有啊。
“一股屍體的臭氣!”緋綃說著對他找了招手:“你過來!”
陳開走到他面前:“有什麼不對嗎?”
緋綃伸出一隻手,朝他的頭髮上使勁拍了兩下,
好像要撲落上面的灰塵一樣,邊打邊說:
“你是不是去幹什麼招魂的事去了,要不把你身上的晦氣打走非得重病一場!”
“招魂?沒有啊?我們只是去玩了一個遊戲!”陳開說:“不要再打了,好痛啊!”
緋綃的手還不是一般的重!
“什麼遊戲?”緋綃停止了拍打,好奇的問他。
“是什麼‘百鬼夜宴’!”
陳開說著把遊戲的規則和緋綃說了一下,還有那張符紙的事都和他說了。
緋綃聽了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你們怕是自己找來了麻煩,最後一個講故事的人是誰?”
“是杜鵑,就是打電話找我出去的那個女生!”陳開說,
緋綃的表情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個桌子上蹲坐的男人的背影又浮現在他面前。
“明天我們去你們那個會議室看看吧,我要看她畫的到底是什麼符?”
緋綃想了想說。
“事情很嚴重嗎?”陳開怯生生的問他,
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自另一個世界被他們召喚過來了啊。
“現在不好說!你們這些講故事的人,有人講了真的故事,並且招過來了冤魂,
找到那個講真故事的人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講真的故事的?
陳開想了想晚上的事情和大家講的故事,好像多數都是胡編亂造啊,
靈感似乎都是來源於最近流行的恐怖片,
除了杜鵑講的那個更像是煽情的小品文以外,
感覺上只有自己講的是真實的經歷。
黑暗中那些人秉著蠟燭講故事的嘴又浮現在他的面前,
飄飄忽忽的燭影中,每個人的臉都是若隱若現,
是誰?曾經真的有可怕的經歷?又是誰,說的是真話?
“陳開,陳開快起來了!”還在睡夢中就被緋綃拍醒。
“什麼事啊?”陳開迷迷糊糊的問,再一看牆上掛的鐘,
只有五點多,深秋的天現在剛剛濛濛亮而已。
“我們去那個會議室看一下!”緋綃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他。
“什麼?”陳開瞪圓了眼睛,“五點多啊!學校裏根本就沒有幾個人!”
“快走吧,人越少越好!我一直不放心這件事情!”
陳開沒有辦法,只好收拾收拾和他出了門。
外面的天已漸冷,空氣中都泛著一股涼意,
道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陳開裹緊了衣服跟著緋綃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只覺得這清晨的薄霧似乎拉遠了他們的距離,
他看了看緋綃冷俏的俊臉,遙遠而陌生,想問的話也只好咽回肚裏。
進了學校的大門,緋綃才轉頭對他說:“你在前面帶路吧,我對這裏不清楚!”
陳開點了點頭領著他一路走到了教學樓,
指了指面前的建築對他說:“就是這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緋綃抬頭看了看,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問:“陳開,你們的會議室是不是在三樓?”
“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們趕快上去看看吧!”
緋綃說著走到陳開前面進了教學樓,好像已經知道目的地在哪裡了一樣。
“不就是玩了個遊戲嗎,至於這樣緊張?”緋綃的舉動似乎真的有點小題大作。
兩個人進了教學樓,長長的走廊上面被晨光揮灑了一地的碎金。
朝氣蓬勃的早晨,與昨晚陰森恐怖的氣氛完全不同。
“就是這裏!”陳開說著推開會議室的門,門居然沒有鎖,一下就被推開了。
裏面的桌椅整齊,圓形的會議桌上淩亂的擺了幾根蠟燭,
整個屋子不像是有人收拾過的模樣。
“符呢?”陳開望著空落落的桌面,
“昨天晚上這裏明明放著一張很大的黃紙符!”
“門沒有鎖,估計是有人進來過!”緋綃站在後面說。
陳開回頭看他,一臉的疑惑:“進來幹什麼?打掃衛生嗎?”
但是為什麼蠟燭什麼都沒有收,單單拿走了那張紙符?
緋綃走過去,站在圓桌旁邊,伸出一隻細長的手,按在棕色的桌面上,
過了一會兒對陳開說:“這上面有妖氣,是有東西昨夜被你們召喚過來了!”
“那怎麼辦?”陳開聽了心裏一緊。
“沒有看到那個符不好說,你還記得上面的朱字是怎麼寫的嗎?”
陳開一臉的疑惑,“我怎麼可能會記得?和鬼符一樣!”
事實上就是鬼符!
“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去上課吧,我在這裏再看看!”
陳開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在打什麼算盤,只好答應了,
臨走對他說:“不要被學校的保安發現了啊!”
“你快走吧!沒有人會發現我!”緋綃坐在桌子上朝他搖手。
陳開還是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學校裏不讓進外人,
不過緋綃要是真的被保安發現了,他都不知道該替哪一個擔心,
希望沒有保安那麼倒楣撞上了他。
到了階梯教室,同學都已經坐滿了,
今天的課是公開課,全系的人都要一起上。
陳開好容易才找了個座位坐下了,心裏還在想著緋綃,
希望他一會兒參觀完了記得回家吧,可千萬不要再等他下課了。
才聽了沒有一會兒,他的意識就開始模糊起來,
昨晚受了驚嚇睡得太晚,今天又那麼早起來,自己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陳開!陳開!”
聽到有人叫他,陳開回過頭來。
居然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片花海中間,
這片姹紫嫣紅的花海,落英繽紛,美不勝收,比如意的花園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遠遠的有個書生著了青衫在朝他招手,
這身衣服好像不是現在這個年代該穿的啊?
他帶著一肚子的好奇踏花走過去了。
“你是誰啊?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陳開眼見那是一個中年男人,下巴上有稀落的鬍鬚,臉上掛著一把溫和的笑容。
那個人見了他,做了一個揖,朗聲說:“我是王子進!你想必是知道我的!”
王子進?陳開聽了心中一震,這個人就是王子進?
緋綃念念不忘,日日念叨的人?一副平庸的樣子,讓人幾乎記不住他的長相,
臉上全是篤厚。就是這個王子進,活在他和緋綃之間的第三個人,
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副模樣。
陳開看了看他行的禮,也不好模仿,
只好朝他擺了擺手,尷尬的說:“你好啊!我是陳開,好像你就是緋綃的朋友吧!”
“不錯,就是我,緋綃是我千年以前的朋友!”
“那個!那個!”陳開撓了撓腦袋:“你有什麼事嗎?”
這個王子進怎麼千年以後還會在這裏?
“以前我無法見你,從昨夜開始不知為何就可以和你說話,
可是你太過疲乏,我說的什麼你全都聽不到,只好再來找你了!”
“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告訴我嗎?”陳開覺得這個人說話淨繞圈子。
王子進望瞭望陳開,一臉悲愴的神色:“陳開,你是我轉世的,
雖然你我全然不相干,在輪迴中也不能有重合,可是……”
“可是什麼?”陳開看他欲言又止,看來不是什麼好事,忙要去問。
對面的王子進的嘴張了張,像是要說什麼,
可是陳開只能看到他面帶哀傷,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喂!你聲音大點啊!”陳開朝他喊,
他到底要說什麼?為什麼要有那麼哀傷的表情?
突然覺得旁邊好像有人推他,他一下就驚醒了,身上一身的冷汗。
是杜鵑,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坐在他的旁邊。
“陳開!老師在點你的名字,考勤呢!”杜鵑小聲對他說。
“到!”陳開聽了嚇得一激靈,一下站起來答到。
講臺上的老師見了,扶了扶瓶底一樣的眼鏡:
“坐著答到就行了,不用站起來!”
又換來一陣哄堂大笑,陳開脹紅了臉,只好一臉尷尬的坐下來。
老師順序點了下去,一共缺席了八個,點完了他又繼續講課。
“今天沒來的人還挺多?”這種公開課一般都是湊學分的,很少有人不到。
“是啊!”旁邊的杜鵑一下就趴在桌子上,一副慵懶的樣子,望著陳開:
“而且趙宇也沒有來啊!”媚眼如絲,似乎要把人一直纏了生吞活剝。
陳開看了她的樣子,心中好像有小鹿亂撞,
今天的杜鵑好像與往日自己所見的那個杜鵑大相徑庭啊。
忙吞了口口水:“趙宇是誰?”
“昨天我們晚上還一起玩呢!你忘了啊?”
杜鵑身上似乎沒長骨頭,依舊趴在課桌上。
“就是那個又高大,又帥的男生啊!”
杜鵑說著臉上又泛了兩朵紅雲上來。
“你不會是喜歡人家吧?我支持你啊!”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果然沒錯,
陳開窺到別人隱私,一高興早把什麼王子進拋到了腦後。
“不是啊!”杜鵑說著又用手理了理頭髮“我就是好想接近他啊!”
“呵呵,那不是一樣?”陳開說著一臉的壞笑:“要不要我幫忙?”
“唉!可是他為什麼沒有來呢?”
杜鵑一臉的失望,臉上一副風情萬種的表情,
陳開看了她的臉,都快驚呆了,人說的柔情似水也不過如此了。
“咳!”陳開只好繼續找話:“八個人沒來,估計可能一起感冒了吧!”
話一出口,似乎勾動了他哪根心弦,八個?八個?不會這麼巧吧?
昨天玩那個遊戲的只有十個人,難道?難道只有自己和杜鵑來上課了嗎?
“杜鵑!杜鵑!你別趴著了!快看看沒有來的人是不是都是昨晚一起玩的人?”
“是啊!”杜鵑看都不看一眼,“他們沒有來很正常!”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陳開看著旁邊的杜鵑,她似乎知道什麼。
哪知她好像丟了魂一樣,並不理會陳開。
一臉的的春風,半響才說:“可是趙宇,他應該能來的啊!”
陳開望著杜鵑美麗的側臉,如水一般的目光,
感覺玩了那個遊戲以後這個世界都變了,
一樣的課堂,一樣的講臺,一樣的老師同學,可是,可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就像身旁的杜鵑,熟悉的臉,熟悉的眼,可是卻又分外的陌生,
這個坐在自己旁邊的女人到底是誰?
下了課,杜鵑從座位上站起來,也不理會陳開,收拾收拾就走了。
陳開本來還想問她昨天晚上講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在後面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
沒有辦法只好搖搖頭,跟著她去了食堂。
杜鵑站在食堂的大門口,抱著書四處打望卻並不進去。
“喂!你在找誰啊?”陳開實在是沉不住氣了。
“啊,是你啊!”杜鵑回頭朝他笑了一下,
目光溫和,臉上漾著笑意,彷彿又是陳開認識的那個杜鵑了。
接著又回過頭去,看整個食堂幾百號吃飯的學生:“我在找趙宇啊!”
又是一樣的話,現在連陳開都想知道那個叫趙宇的男生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不記得昨天晚上有這樣天人般的人物啊。
“看到了!他在那裏!”她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喜的歡呼聲,
抱著書跑到一個男生身邊坐下。
陳開也跟了過去,他要看看那個趙宇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杜鵑坐在那個男生身邊說了什麼,就把書放到座位上,一個人先買飯去了。
陳開仔細的端詳一下那個男生,
那個叫做趙宇的男生,顯然是被飛來的豔遇給驚呆了,
連飯也忘了吃,瞪著眼睛張著嘴望著杜鵑去的方向。
那是一個白皙的,有著一頭自然捲髮的男生,
五官只能說是端正,並沒有什麼可以讓人過目不忘的地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戀愛真的會讓人莫名其妙?
陳開想著搬了個椅子坐到趙宇對面,“趙宇是吧?”
“不錯,我就是!”那個趙宇經他一問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你好,我是陳開!昨天晚上咱們還一起玩那個遊戲來著!”
“是,是!我記得你!不要提那個遊戲了!”趙宇說著伸出一隻手放在頭上:
“我覺得好像真的招了不好的東西出來了,從昨晚開始就頭痛得厲害,
我們宿舍和我一起去的兩個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是嗎?我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他頓了一頓問趙宇:
“我想問一下,昨天誰講了真的故事?你有沒有?”
“沒有啊!”趙宇奇怪的看著他:
“那些故事回去一想都是假的啊,我們宿舍那兩個也是!”
說完又笑了笑,“這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多鬼怪可以讓我們遇到啊?”
陳開這才發現這個趙宇笑起來倒是很陽光的那種,也怪不得杜鵑會喜歡他,
也許自己只是多想,小題大作而已。
他想著站起來也要去買飯了,
正好杜鵑回來,看到他很開心:“你和我們一起吃吧!”
“好啊!好啊!”陳開忙不迭的點頭,也去買飯了。
剛剛走出去沒有多遠,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和他擦肩而過,
直勾勾的奔著杜鵑和趙宇去了。
那個男人是誰?正面沒有看清,可是背影好熟悉啊?
他正努力想著,那邊聽到杜鵑“啊!”的一聲驚叫。
那個男人正抓著杜鵑的手腕,比比劃劃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放手啊!”杜鵑嚇了一跳,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回頭問趙宇:“這個人是誰啊?你認識嗎?”
趙宇也站起來,伸手就去拽那個男人:
“你這人怎麼回事?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啊!”
可是那個男人很執著,好像不會說話,只是比比劃劃的像是要說什麼。
周圍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也有人上去拉架,
那個男人看苗頭不妙,一把送開了杜鵑的手,推開周圍的人就衝了出去,
那個男人的力氣好像很大,還有兩個男生被他撞倒在地上。
他一路跑出了食堂,裏面的學生大都在吃飯也沒有人去追,
只是都呆坐在座位上嚇傻了。
陳開也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男人逃走的背影讓他越看越心寒,那消瘦的背影,蓬亂的頭髮,
似乎就是他,昨晚當第十根蠟燭熄滅的時候,在黑暗中蹲坐在圓桌上的男人。
陳開忙跑回去安慰杜鵑,杜鵑坐在椅子上一臉的驚恐,
看到陳開說:“沒有事,沒事!你去買飯吧!”倒是很堅強。
再買了飯回來,杜鵑正和趙宇在談笑風生,
她又慵懶的趴在桌子上,一隻手拿著筷子,
筷子的一端銜在嘴裏,眼睛斜著看著趙宇。
陳開看了她的表情,又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怎麼一會兒就差這麼多?”
“什麼怎麼了啊?我不是一隻都是這個樣子嗎?”
杜鵑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陳開,這個樣子讓他想起了緋綃,
一樣的玩世不恭,一樣的看破紅塵。
“沒,沒什麼!”他只好端著飯坐在他們對面。
杜鵑夾起盤子裏一塊魚肉,放在嘴裏吮吸,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一會兒一大塊的魚只剩猙獰的魚骨,沾著汁水,
她邊吃邊斜眼看著身邊的趙宇,仿佛在看一件好玩的物事。
陳開看她的目光,冰冷而犀利,不由看得發毛。
可是趙宇卻並不自覺,只是一臉高興的看著杜鵑,一直和她說話,
他們說的什麼陳開都不記得了,一頓飯吃下來,
只記得杜鵑的紅唇,慘白的魚肉和冷冷的目光在他面前翻飛。
她吃飯的樣子也似乎在進行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骨肉橫飛,紅唇如血,
陳開看著脊背發冷,這個世界真的全變了嗎?
自己認識的人沒有一個和記憶中一樣了嗎?
只覺得整個人似乎浸入冷水中,身體的那點溫度在被慢慢掏空,
怎麼只是在食堂吃飯都會吃成這個樣子?周圍的人聲嘈雜,可是他一句也聽不清,
一張張人臉也都慢慢變得模糊。
突然好像有人拉了他的手,一隻溫暖而堅硬的手。
好像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裏給了他一根救命的稻草,把他從冰凍的水裡拉了出來。
“陳開!陳開!”有人在叫他,
這次聽見了,他汗涔涔的回答:“是我!”
“有人坐在你旁邊,你認識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好像是杜鵑。
陳開回頭看了一下,一個白衣黑髮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
是他拉著自己的手。
“是緋綃嗎?”陳開的意識還是很模糊,自己這是怎麼了?
“是我!”緋綃板著臉,目光如冷鋼一樣不帶感情,只是盯著對面的杜鵑看。
“我怎麼了?你還沒有回家?”陳開問他,
現在覺得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身上的汗都把薄薄的毛衣浸透了。
“我來接你回家!”緋綃說著,把他架了起來,回頭對杜鵑說: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不過最好儘快回去你該去的地方!否則我不會客氣!”
“你在說什麼?你是陳開的朋友嗎?”杜鵑瞪圓了眼睛不明所以。
緋綃不理他,半拖半拽的拉了陳開走了,
迷迷糊糊中,陳開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飯桌上的杜鵑,
她的嘴唇今天好像分外的鮮紅,在白色皮膚的襯托下,彎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這是怎麼回事?”陳開躺著家裏鬆軟的床上問緋綃。
自己就像生了一場大病,渾身無力。
“應該是攝魂吧!”緋綃看了看他:
“你可能總是跟著她,妨礙她做什麼事了!”
“那,那杜鵑到底是怎麼了?”陳開問他:“還有那張符,你最後找到了嗎?”
緋綃看了看他,“你的那個女同學嗎?她好像是被什麼人附了身。至於那張符……”
他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找到,不知被什麼人拿走了!”
“呵呵,這個好說啊!”陳開笑著對緋綃說:
“你的本事那麼大,把那個鬼東西給揪出來不就行了?”
緋綃笑著搖了搖頭:“事情哪裡有那麼簡單?你們那天玩的遊戲,
那個女孩是最後一個講故事的吧?”
“不錯,她是最後一個,遊戲也是她提出要玩的!”
陳開點了點頭,這又有什麼關係?
“最後的一個人,就是傀儡,所有的術都會轉移到她身上,
她現在只剩一個空殼,裏面的魂魄就是鬼怪。”
“哇,這麼可怕!”陳開嚇了一跳,幸好當初自己沒有跑去講最後一個故事。
“所以我們硬把她身體裏附身的東西逼出來,怕是對她的心智有什麼影響!”
“會變成白癡?”陳開疑惑的問。
“差不多!”緋綃點了點頭“或者是一個瘋子!”
陳開聽了心裏一下就沉重下來,雖然和杜鵑的交往不多,
可是一個正常的女大學生平白的變成了智障也確實是很令人惋惜的一件事。
而且,而且她那個人好像不是很令人討厭,自己還是很希望她能恢復正常的,
人生是這樣的短,他們所走的路更是沒有多少,怎麼能讓青春這樣就夭折了?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陳開問坐在床邊的緋綃。
緋綃兩隻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下面,好像在想什麼事情,過了一會兒說:
“有啊,也許那個附在她身上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心願沒有了卻吧,
等他了卻了心願自然會走!”
“也許嗎?”陳開問他。那還有萬一呢,萬一那個人根本就不想回去怎麼辦?
“也許人家只是想談場戀愛就走了呢!”緋綃笑了笑,轉身就要出去: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再想辦法!”
“緋綃!”陳開見他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緋綃回頭看他,“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些事情解決的!”
“我夢到王子進了!”陳開盯盯的看他有什麼反應,
那花海中的王子進要對自己說的話,自己沒有聽到的話,緋綃也一定知道的。
“哦!”緋綃應了一聲,“沒有事我出去了,我還有事要做!”
說完帶上門走出了房間。
該來的總會來,命運如絲如線般糾纏著他,
縱是千年又怎樣?逃不過的,不過宿命二字!
他長歎一聲,回到自己的房間,子進啊,子進,你這般來,要拿走什麼呢?
陳開的病完全好了已經是兩天以後了,他懷著惶恐的心背著書包去上課,
生怕一踏進校門就聽見有同學說血案,兇殺什麼的。
雖然緋綃這段時間使了什麼法子去監視杜鵑,可是他還是很擔心。
可是事實讓他失望了,學校裏一片風平浪靜,
學生們依舊在校園裏來來往往的趕課。
“喂!陳開!”他正耷拉這腦袋走在校園上,被一隻有力的手拽住了。
“唉?”他回過神來一看,是那個胖胖的梁棟,
天氣冷了穿了一件厚重的外套讓他看起來更加臃腫。
“你小子怎麼天天這麼迷糊?”梁棟說著就拉他走了:“我們在401上課!”
“我知道啊,可是一班不是在那邊上課嗎?”
陳開其實很想看看現在的杜鵑是什麼樣子。
“你去一班幹嗎?”梁棟眯起小眼端詳著陳開的臉,
好像要從他的臉上找什麼答案出來。
“沒,沒幹嗎,我想去看一個同學……”陳開支支吾吾的說。
“呵呵呵,我知道了,你是想看杜鵑吧?”梁棟說著一臉的壞笑:
“你沒戲了,人家和他們班的那個趙宇打得火熱啊,才兩天就已經出雙入對了!”
“還有呢?還有什麼變化?”陳開急切的問。
“還有?還有就是說不清了,反正就像換了一個人!”說完急了
“哎呀,不和你說了,反正這堂課完了就是公開課了,我們系的一起上,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換了一個人嗎?”陳開心中突然有一種可怕的感覺。
第二堂課的時候,陳開坐在座位上翹首企盼,眼睛直直的望著階梯教室的大門,
同學們陸續的都進來了,就是不見杜鵑和那個趙宇。
過了一會兒,老師都站在講臺上了,還是不見兩個人進來。
估計是蹺課了,陳開打開書,已經對他們的到來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包著銅邊的教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一個女孩推門就走了進來,豔紅的衣服似乎要把人的眼睛都紮盲。
是杜鵑嗎,好像又不是。她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
一臉幸福的笑容,扭曲得濃妝的臉分外的可怕。
“杜鵑?”陳開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小聲叫了她一聲,
杜鵑的眼睛目不斜視,直直的奔著後面空著的座位去了,
倒是跟在她後面的趙宇看到陳開點了下頭。
陳開回頭看著杜鵑的背影,婀娜多姿,她更漂亮了,
如果說以前她的美麗是沒有靈魂的,
而現在這種感覺是她的美似乎要從身體中噴薄出來,要把周圍的人都湮沒才甘休。
陳開看著她,突然生平第一次感覺到美麗原來也是可畏、可怕的。
上課的時候他一直在回頭看,
後來乾脆把眼鏡放在桌子上,從鏡片的反光觀察這兩個人。
扭曲的鏡片裏,那兩個人在談笑風生,
不停的趁著老師講課的間隙開著什麼玩笑,掩嘴偷樂。
倒真是一副戀愛的模樣。
陳開見了歎了口氣,希望附在杜鵑身上的那只鬼,
真的如緋綃所說只是想談一場戀愛而已吧。
他趴在桌子上,一邊聽課一邊觀察著兩個人,
鏡片使兩個人的臉扭曲變形,看起來越來越可怕,
杜鵑的紅唇和臉似乎不成比例,在無限的放大。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把眼鏡戴起來聽課,
也許緋綃說的對,他什麼都不用管,這些事情還是交給他解決比較好。
可以裝納千人的大教室裏,陳開只覺得後面似乎有兩道目光,
如刀似箭,直直的越過眾人的頭頂,死死的釘在他的後腦上。
難道她知道了?知道自己在看她?
這一堂課,坐如針氈。
- Jun 24 Sun 2007 22:35
[轉載] 春江花月夜 2 ---百鬼夜宴 <卷5> 遊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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