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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有恐水症,我不知道為什麼。
只要有水的地方,他都會扭曲著一張臉盡量遠離,
是不是小的時候溺過水?讓一個中年的男人仍然心有餘悸。
  
但是奇怪的是,轉了行的爸爸,卻非常喜歡往水邊跑,
但是僅限於,那些隱藏在藍天密林之中的,不為人知的湖泊。
或許那幽暗的深藍,宛如鏡面的湖水,會在碧綠樹影的掩映下,悄悄偷走人的心?
  



時間過得飛快,彷彿只是下了幾場大雪,新年就來了。
  

此刻老黃正站在講臺上,佈置關於新年聯歡會的事宜,

“這是我們這個班組成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聯歡會,
務必要讓大家留下深刻的不可磨滅的印象!”
  
下面的同學都扁了扁嘴,好的印象還是壞的印象,現在還很難說。
  

“有節目要表演的同學,等會來我這裏報個到!”
 
“沒節目的呢?”我是百無一用型,
或許我每天表演的節目太多,讓我心思殫盡,沒有發揮的餘地。
  
“沒有節目的同學……”老黃看了我一眼,一雙小眼睛裏明顯射出不懷好意的目光,
“前一天過來佈置會場,結束以後打掃衛生!”
  

這麼沒有人性!
  

“我報名,表演獨唱!”我急忙舉手,丟臉總比幹活好。
  
  
可是我的節目還是被大家全票否決,
他們都認為我平時發揮高音的次數太多,每次都很驚世駭俗,
不能讓好好的一個聯歡會再斷送在我的狼嚎中。
  
知音少,弦斷有誰知?
  

就在我正在唉聲歎氣的為命運的不公平感歎時,羅小宗從後排跑過來找我。
  
“不要緊,綃綃,我陪著你!”
  
我看著他一張沒有表情的白白的臉,只覺得前途更加渺茫,
不行,無論如何都要爭取表演一個節目,一定要像遠離毒品一樣遠離羅小宗。
  
  









第二天學校就放假了,下午幾乎沒有什麼人在認真學習,都在為新年做準備。
  
“雙魁,你要表演跳舞是嗎?”
  
“是啊!”雙魁一邊吃東西一邊照鏡子,“
老黃還說要幫我借燈呢,不知道能不能借到,
要是沒有了燈光,會讓我的美麗大打折扣的!”
  

我忍住要吐的感覺,“能不能把我算上?”

  
“你?”雙魁瞥了我一樣,“不行,一定會影響我的形象!”
  
“我幫你寫作業還不行嗎?姑奶奶!”
  
“那等一等吧!”雙魁很勉為其難,“借到了燈你就負責給我打燈吧!”
  

雙魁,你真是夠仗義,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終於讓我暫時擺脫了羅小宗的威脅。
  
  










“綃綃,爸爸今年過年不回來了!”

晚上剛剛放學回家,媽媽就告訴了一件非常讓我鬱悶的事情。
  
爸爸一般跑到再遠的地方,也會在新年的時候趕回來和我們一起過的。
難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讓他沒臉回家的事情?
我想起自己可憐的身世,嚇得一聲也不敢出,生怕我媽媽發現什麼。
我那該死的老爹,不會在外面有了孩子不敢回家了吧?
  
正在悶頭扒飯,媽媽突然很興奮的叫了一聲,“對了!”

嚇得我手一抖,差點把飯碗扣在桌子上,
她該不會是發現我老爹的秘密了吧?會不會把我一腳踢出大門,讓我餐風露宿?
  
“你爸爸給你買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寄回來了,很好看!”
  
看來爹還是親的好,嚇死我了,原來只是一件衣服。
  


“就是這個!”
老媽也不吃飯了,從門後的大紙箱裏拎了一件白色的棉外套遞給我,
“很好看吧?”
  

真的是很好看的一件衣服,雖然樣子古舊了一些,
可是即使在明亮的燈光下,依舊無法掩蓋那種隱隱散發的淡淡光輝。
這種白色,我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件衣服真的是買來穿的嗎?
我拿起那件外套,輕輕的撫摸,一種親切的感覺在我的指尖流動。
  
它的前任主人是誰?為什麼似曾相識?
奇怪的是爸爸回不來了,粗枝大葉的他怎麼會想著寄一件這麼奇怪的衣服給我?






那件白色的衣服,我掛在門後的衣架上,在黑暗中散發著寧靜的氣息。
如果以前有人對我說,事物是有生命的,我一定會出口反駁,
它們明明不會跑也不會跳,何來生命?
可是現在我信了,因為那流動的靈氣的光輝,確實比任何生命都要炫目。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居然是老黃!
瘟神報導,必無好事!
  

“少奶奶,明天記得打掃衛生啊!”
  
“我不是有節目?”
我聽了心中一急,怎麼雙魁沒有把讓我扶燈這樣艱巨的任務彙報給他嗎?
  
“你說雙魁啊?她晚上放學回家的時候摔了一跤,節目取消了!”
  
雙魁同學,你不愧是全校有名的一事無成,怎麼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狀況?
  

“記得通知一下羅小宗啊!你們明天一起來!”
  
“好!”我有氣無力的掛了電話。
  

我明天一定帶著避邪的聖物去,
和羅小宗一起佈置會場,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有命看到聯歡會開鑼。
  
  










真是漏屋偏逢連夜雨!前一天還是晴朗無雲,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

陰天很容易出狀況,鬼怪都喜歡在陽光不充足的時候活動,
我想到那個天天屁股後面跟著一隊雜鬼的羅小宗,抱著媽媽的大腿不想走。
  
“媽媽啊,你沒事要記得想想我!”
  
“不就是打掃個衛生?又不是上刑場?”
媽媽一腳踢開我,把昨天那件衣服往我身上一套,把我推出了大門。
  
媽媽啊,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了?對我竟如此狠心?
  
就在我趴在門口猶豫著要走要留的時候,老黃居然傻笑著在我身後出現。
  
“呦!少奶奶!打掃衛生還穿這麼乾淨?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怎麼是你”我驚訝的望著他,“羅,羅小宗呢?”
  
“你想他啦,果然是伉儷情深呢!他就在樓下!”
  
“你才和他是伉儷呢!”氣死我了,自從羅小宗上次在天臺上發了一次瘋,
我在學校就無法重拾往日威風,背後總是傳來壓抑的嘲笑聲。
  
  
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我跟著老黃下樓,揉了揉腦袋,
老爹不回家,雙魁又跌倒,老天竟然也不作美。
一連串的事情似乎太過巧合一些,這些巧合似乎都在暗暗指示著什麼。
  
“綃綃,這裏,這裏!”羅小宗一看到我們下樓,就在車裏朝我們招手,興奮溢於言表。
  
這是不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參加佈置會場的活動啊,怎麼像是要去旅遊?


然而事實上,後來我們確實去旅遊了!
  
  



















羅小宗他家的車在雪裏剛剛開了一段路就不動了,似乎是發動機出了問題。
  
“打車去吧!”老黃看了看表,“快中午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們急忙上了一輛計程車,說了我們學校的地址,
那位司機非常盡責的說他會找近路儘快帶我們過去。
  

可是明明該是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居然開了一個小時還沒有開到。
  

外面的景色越來越荒蕪,陰沉沉的天氣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壓抑。
  
“我們好像迷路了啊?”老黃最先發現問題,“這似乎到了郊區?”
  
那位司機帶著我們轉到快要沒油,還是沒有找到回去的路。
  
“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找到加油站加了油就馬上過來!”
  
我們三個傻愣愣的在郊外站了一刻鐘,也不見那位司機回來,
這才意識到他估計是覺得邪門,把我們三個扔下來一個人跑了。
  

“什麼封建迷信啊,早該破除了!”老黃見又來了一輛車,急忙攔住。
  
道路又開始在眼前延伸,依舊是不熟悉的景致。


前方,好像有什麼在等著我,似乎有人在召喚我過去!   
我把手放到衣服兜裏,突然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個扁平的粗陶做的蓋子。
  
這是什麼?髒兮兮的怎麼會在我身上?
  

還沒等我想完,第二位司機也把車停在了比上次更為荒僻的路邊,
“不好意思啊,沒有油了,我去加油,你們在這裏等我!”
又一位司機嚇跑了,臨陣脫逃。
  
  

“老黃,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我望著周圍的參天大樹,狹窄的小路,
“怎麼我們越走離市區越遠?”
  
“我就不信這個邪!”老黃果然勇於與命運做鬥爭,
在找不到長途汽車站的情況下,居然攔住了一輛運東西的馬車。
“帶我們回城裏!”
  

“現在不行了!”那個樸實的農民看了我們一眼,
“天這麼黑了,先去村子裏將就一宿,明天再找車回去吧!”
  
“我們還要佈置會場!”老黃比了比手上拎的一包金紙和窗花。
  
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真不是一般的強,
難道他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嗎?
  
  
“到底走不走!等會連馬車都沒有了!”
  
“走、走、走!”老黃連連點頭,
我們三個人狼狽的爬上那又髒又臭的木板車,心情極為鬱悶。
  
只有羅小宗非常興奮的叫:“這是馬啊?這就是馬嗎!能不能騎啊?
你們的手機能照相嗎,我要和它合影!”
  
  

木板格得我的屁股很痛,腦中也是一片混亂,郊外的寒風刺骨,吹得人發抖。
  
我現在已經有點明白了,是有什麼人在召喚我們到一個地方,
從我們一踏出家門,這條奇異的旅途就為我們鋪好了。
不,要在更早一點的時候,或許就在天空變得陰鬱時,旅程的起點就開始了。
  
  
叫我們過來的人是誰?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道路扭曲,讓人神智迷亂?
還沒等我想清楚,那個駕車的人就把我們攆了下去。
  
“我只能到這裏了,這是小潭村,你們明天再找路回去吧!”
  
  
小潭村?是因為村子裏有水潭才叫這個名字的嗎?
我的心裏,突然浮現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由於天空上烏雲密佈,黑暗來得比平日早一些,
村子裏錯落有致的房屋仿佛就要被夜色吞沒。
  
我們三個站在小路上,望著這個奇怪的村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完了,佈置會場的事泡湯了,聯歡會一定開得不好!”
神經粗大的老黃還在惦記著自己的本職。
  
“現在是不是該找個地方住一夜啊?”
羅小宗在吃睡的方面倒是與正常人保持了一致。
  

就在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突然遠處傳來幾聲狗叫,
從村子裏慌慌張張的跑出來一個人。   

“有人啊,我們過去問問!”
  

那個人穿著一件厚厚的棉衣,縮著頭,神色慌張的走在小路上。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壓抑的感覺。
  
“不要去!”我急忙要攔住老黃。
  
但是老黃卻拎著一包五顏六色的東西,直直的迎著那個人去了。
  
  
那個黑暗中跑出來的人,雖然看不清臉孔,
但是我分明的可以看到他的背後正趴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似乎是一個人的形狀,像是霧一般緊緊的的纏繞在他的身後。
  

“請問,這裏有沒有旅館能夠過夜?”老黃急忙拉住他打聽。
  
奇怪的路人卻似乎聽不懂老黃的話一樣,
抬起頭來,臉上掛著一副慌張的神色。
  
“喂!你倒是說話啊!”
  
那個人卻痛苦的扭曲著臉,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胸口,
似要呼救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我們幫你找醫生!”羅小宗也好奇的去看。
  
“哇————”我在後面捂著頭突然叫了起來,
不要,不要接近那個男人,那黑色的影子,就是要取人性命的怨靈。
  

“少奶奶!你怎麼啦?”

老黃剛剛問完,那個男人就捂著胸口一下倒在地上,
他身後的那團人型的黑霧一下就變成了一灘黑色的臭水,在凍結的土地上蔓延。
  
  
“天啊!這人怎麼說倒就倒?”
  
“不要過去!”我上前一把拉開看熱鬧的羅小宗,卻還是遲了一步沒有拽走老黃。
  
他正站在那個倒下去的人身邊,懵懵懂懂的望著我們。
  
那灘黑色的臭水,像是有生命一樣,正順著他的腳踝往上滲透。
  


“怎麼了?我有什麼可怕的嗎?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老黃站在黑暗中,莫名其妙的撓了撓腦袋。
  
估計羅小宗這次也看到了,嚇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因為那團黑色的影子已經變成了一個人形慢慢的伏到了老黃的身後。
  
  
就在這時,從村裏又跑了幾個人出來,拿著手電筒往我們驚嚇過度的臉上不停的照。
  
“你們是哪裡來的?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我們迷路了,回不去家,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們住一宿……”
  
那幾個村民將信將疑的看了我們一眼,就低頭去看那個倒在地上的人,
臉色沒有一點慌張,似乎司空見慣。
  
“又是一個,抬走!”幾個人拖著那個暈倒的人就往村子裏走去。
  

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中年人看了我們一眼,“你們還是高中生吧?”
  
“是,是的!我們本來要去學校,不知為什麼就走到這裏!”
  
“跟我來吧!”
  
我們只好借著那手電筒微弱的光芒,跟在那個男人身後往村子裏走去。
  
  
這個村子的房子都很新,有的連院子都沒有砌好,帶著一種狼狽的繁華。
  
“那、那個人怎麼了?”老黃也有點害怕,非常難得的小聲說了一句話。
  
“他生病了!”
  
那分明不是生病!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這個村子裏蔓延,
從一個生命到另一個生命。
  
“生的什麼病啊?這麼嚇人?”
  
“不知道,是一種怪病!”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都是莫名其妙的昏厥,然後呼吸會越來越弱,最後都死於非命!
可是送到醫院,大夫根本查不出來!”
  
“不是生病!”我小聲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那個中年人聽到了大聲喝了一聲,仿佛非常生氣。
  
“不是生病!是冤魂吧,這個村子裏有人放出冤魂,我剛剛看到了!”
  
  
“小孩子,懂什麼!”他說著拿起電筒,照了一下我的臉。
  

那刺目的光,讓我急忙伸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卻一臉錯愕的望著我,似乎看到了一張讓他害怕的臉孔。
  
怎麼?他認識我嗎?不然為什麼會這樣看我?
  
  
我剛剛出口要反駁,那個中年人就非常生氣的喊了起來:
“不許在這裏說那些沒有邊際的謠言,還怕我們這裏不夠亂嗎?明天一大早你們就走!”

  
方才那一瞬間的驚訝表情,轉瞬即逝,或許只是我的錯覺?
  
  

















他把我們安排在了自己家裏,臨睡前,我們才知道他姓方。
  
晚上窗外的山風不停的呼嘯,似是鬼怪的哭嚎,
這個叫小潭的村子裏,似乎禁錮了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


第二天我們本來想一大早就出發的,可是卻發生了一件事,
讓我們不得不留在這個處處滲透著恐怖的村落。
  
老黃睡著了就怎麼也叫不醒。
  
他的呼吸勻稱而微弱,似是進入的沉沉的夢鄉,
但是卻完全沒有了意識,任我和羅小宗使出渾身解數,還是無法讓他睜開眼睛。
那個糾纏著他的黑色影子,也不知所蹤。
  
  
“這是怎麼了?”羅小宗也非常的著急,伸手拍他的臉,“我們還要回家呢!”
  
“你們的朋友也染上病了!”那個姓方的中年男人聞聲趕了過來,
非常惋惜的替老黃拉了拉被角,“等會兒把他抬到村裏的衛生所,染病的人都在那裏統一照顧!”
  
“真是可惜,這麼年輕!”他望著老黃沉睡的臉搖了搖頭。
  
“你是什麼意思!”我突然覺得胸口難受,鼻子酸酸的,
“老黃他不會死,他那麼粗神經又缺心眼,他一定會活很久的……”
  
“小夥子,你不要激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一把撥開他伸過來的手,“你看著吧,我一定,會讓老黃醒過來的!”
  

說完,我一頭衝出了大門,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只是覺得那間壓抑的小屋讓我難過。
那個姓方的人,憑什麼就斷定老黃非死不可?
老黃他明明還活著,為什麼要用那樣篤定的語氣決定他的命運。
  

我跑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周圍的景色很荒涼,似乎不小心跑到了村子的邊緣。
  


“小夥子啊,你是外來的吧,過來,過來!”
  
破敗的土房子前,一個曬太陽的老太太朝我招手。
我慢慢的走過去,不敢太過接近。
  
“你不要怕!”那個老太太笑著對我說,她滿口的牙幾乎全部退休,看了就叫人毛骨悚然。
  
“找我,有什麼事……”
  
“你讓我想起來一個人啊!”那個老太太仔細的看著我的臉,
似乎拼命的想從上面找點什麼出來。
  
昨天那個姓方的見了我似乎也非常驚訝,可是我明明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那次村子裏也是鬧這樣的怪事,那個人來到這裏以後,怪事就平息了,再也沒有死過人!”
  
“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三十年以前!”
  
這麼早,一定不是和我有關的人,那個時候老爸可能才剛剛上小學。
  
“他也是這樣,愛穿白色衣服,你很像他!”
  
老太太說完就不說話了,閉口再不提那個人,
最後我纏著她問了半天,才知道這個村名的由來。
  

原來離這裏大概四公里的山裏,有一處水潭,
不見得深不見底,但是卻沒有人敢利用那裏的水。
那一潭死水,明明不流動,卻始終不見枯竭。
  
最後不知因為什麼緣故,村裏的人都不願離那潭水太近,
在建國前把村莊搬離了深山,遠離了那潭沉靜的死水,卻保留了這個由來已久的名字。
  
  
這就是叫我來這裏的緣故嗎?我耷拉著腦袋往鄉鎮的衛生所走去。
那個人是誰?三十年以前來到這裏的人?明明不可能認識,為什麼會和我長得很像?
衛生所裏暖氣很足,羅小宗正愁眉苦臉的照顧老黃。
我仔細的看了看他,似乎那堆雜鬼也不見了,估計是意識到危險逃跑了,
幸運的是昨天附在老黃身上的黑氣並沒有轉嫁到他身上。
  
衛生所的屋裏橫七豎八的躺了大概五六個人,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正在這些人中間轉來轉去。
  

“你們是外面來的嗎?”
  
“是!”我望著老黃緊閉的雙眼,只覺得心中難過。
  
“真是倒楣,怎麼在發病的時候來這裏?”那個女醫生歎了口氣,
“不過也許外地的能夠保一條命也說不定!”
  
“這話怎麼說?”
  
“第一個發病的是個外來的學者,可是現在一個月過去了,只有他還活著,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靠點滴維持生命!”
  
“讓我見見他!”
  
一定能從這個人身上發現點什麼。
  
  
“在最裏面那間單間裏,你自己過去看看吧!”醫生說完,又忙著照顧別的病人去了。
  
那間漆著綠色油漆的門後,躺著的是什麼樣的人呢?
被怨鬼詛咒,卻能夠逃得一死,應該是個本事很大的人吧?
我推開房門,屋裏的光線很暗,一個形容枯朽的人正躺在病床上。
  

我見了這個人的臉,登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張消瘦的臉,有點蓬亂的頭髮,和堅挺的鼻子,寬闊的額頭,我再熟悉不過。
那不就是我老爹嗎?
  
  
“爸爸,爸爸!”我急忙撲過去拍打他的臉,“你怎麼在這裏?快點起來!”
  
但是爸爸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叫我來的就是我爸爸?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本事了?
  

不過或許他也發現了危險,估計在千鈞一髮之際使用了什麼咒符保住了性命,
可是他為什麼會想到來這麼一個地方?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如果爸爸在這裏暈過去一個月了,
那我身上穿的這件古舊的白衣,又是誰給我寄過來的?
一樁樁的事情越想越令人害怕,冥冥中,似乎有看不見的手引導我,走上這條不歸的道路。
  


  
我在爸爸的病床前坐了很久,只覺得一籌莫展。
先是爸爸,然後是老黃,我的親人和朋友都命懸一線,我卻始終摸不到事情的頭緒。
  
但是爸爸那蜷縮的右手卻引起了我的注意,
按理說一個沒有意識的人不可能把手攥得這麼緊啊。
  
我費力的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只見他的手掌上,畫著一個猩紅的圖騰。
像是一條扭曲的紅蛇,盤繞在他的掌間。
  

他想告訴我什麼?這個圖騰是什麼意思?
那種花紋,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好像就在不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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