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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系列來了= =
話說這是我覺得三部裡最爆笑愚蠢無負擔(??)的一部(被揍)
主角就是現代篇裡主角陳開的兒子
大概是喝過狐狸血液的關係(?)
所以有一半像緋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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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從出生就很與眾不同。
別的孩子要麼長得像爸爸,要麼長得像媽媽,要麼長得既像爸爸又像媽媽。
但是我長得誰也不像,我們全家坐在一起照相的時候,
三張臉就像三權分立那樣各為其政。

這是一個很悲哀的事情!

不過還好,隨著時間的推移,
我爸媽終於發現我雖然長得不像他們,但是卻比他們都漂亮許多。
只要事情是在往好的方向演變就不是壞事。


爸爸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居然又托人又找關係的在我的俊臉初現端倪的時候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子綃”!
  
“啊,血脈啊,真是可怕的血脈!看你的臉,倒有七分像他!”
  
“‘她’是什麼人啊?”我驚慌的問著老爸,“不會我另有一個媽吧?”
  
“嘿嘿嘿!”爸爸乾笑兩聲,“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
  

天啊,這分明就是默認了嗎!
原來我那個老爹常年出差,說是去研究民俗尋找古跡,原來是偷著包二奶?
  
我回家以後咬著被角悄悄的哭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不要把這個秘密告訴媽媽,
她那麼辛苦,要養著這個家,要養著正在上學的我和不事生產的老爸,
要是知道自己還在幫別人養兒子一定會禁不住打擊。
  
最主要的是,以我媽那個火爆脾氣
一定會把我這個和她一點血緣關係的白吃包一腳踢出大門。
於是我小小年紀就隱藏著這個天大的秘密,
在老媽眼皮底下騙吃騙喝,苟且偷生,真是戲劇化的人生啊!
  
  

更戲劇化的還在後面,我從小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有一年去農村的親戚家過年,我就看到一個奇怪的男人,
他的背後總是趴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那天他正拿著一個很老舊的金首飾到處兜售,
說是自己祖傳的,現在手頭緊想低價出售。
  
他兜著圈子不知為什麼就來到了我的親戚家,
我那個時候還小,他伸出的手掌正好在我的眼皮下面,手心托著一條金燦燦的鏈子,
不過那個鏈子的一端被一隻血淋淋的手緊緊抓牢,就是他背後的那個女人。
  
“叔叔,你為什麼要賣了它呢?阿姨不放手呢?”
  
那個男人聽了我的話眼睛瞪得溜圓,“你,你說什麼阿姨?”
  
“就是你背後的那個阿姨啊!”我指著他的身後,
“你為什麼老是背著她呢?她的頭上還有血呢!”
  
於是這個男人在聽到我的話後,一下就暈了過去。

後來才知道他在山上殺了一個女人,而那條鏈子就是從那個女人的脖子上扯下來的。

  
  
這件事發生以後,我們家的親戚對我們家格外的熱情,
簡直是像送瘟神一樣敲鑼打鼓的把我們全家送走了。
並且再也沒有過往來。
  
真是君子無罪,懷璧其罪,況且我是出於無心!



但是我長得越大,能看到的東西就越多,那些東西有的時候還會和我聊兩句。
它們都儘量保持著人的樣子接近我,訴說著不為人知的苦悶。
因為不為人知,所以越發神秘,神秘的東西多半駭人,
於是我知道人類管他們叫做“鬼”,而且每每提起必定牙齒打戰,渾身激動得亂抖。   
看來“鬼”是一種能激發人類潛能的另一種存在,
就像我們班的女同學,她們看到帥哥也是一樣的表現。
  
就是因為我這樣的能力,我的成績一直非常不好。
  
這並不能怪我,別人看起來安安靜靜的教室,我卻總是覺得鬧哄哄的,
不是看到窗戶上趴著一張人臉,就是看到老師的粉筆盒裏冒出一隻手,
把粉筆掰成一截截的,然後聽老師扯著嗓子批評生活委員。
我每天上課不是在忍著笑就是在忍著動,哪裡還有心思聽那些枯燥無味的東西?
  
  
“兒子啊,你不能這樣啊!我跟你爸都希望你能考上好的大學啊!”
  
媽媽啊,你要是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估計連小學都不會讓我念~~
  
“這樣吧,我給你請個家教,高考前一定要衝刺一下!”
老媽的辦事效率是很高的,她說完就拿著衣服出去了。
  
  
於是不到一周,就有一個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女孩坐在我的面前,
溫柔的為我補習數學。
我媽一看就是以貌取人,找家教也嚴格依照未來選兒媳婦的標準,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家教後面怎麼還跟著一個小孩?
  
“老師!老師!我有問題要問!”
  
“是不是這個雙曲線不懂?”老師依舊溫柔。
  
“不是的!”我指著她身後的小孩,“你為什麼帶著弟弟來上課?”
  
這個美麗的家教聽了馬上與其他人一樣,牙齒打戰,渾身亂抖,
“那、那個小孩看起來多大?”
  
“大概兩三歲左右,剛剛學會走路的樣子!”
  
“天啊,天啊,果然如此,我該怎麼辦?”美女在我眼前哭得梨花帶雨。
  
我與這些東西接觸多了,還是知道他們怕什麼的,
我急忙安慰她,“老師,你不要怕,我有辦法!”
  
“真的?”她的表情像是見了救星。
  
“相信我,沒有錯!”我說完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東西來,
終於找到一個黃色布包,這個是去年去廟裏求籤的時候包籤文的。
  
我拿著布包去了我家的廚房一趟,回來鄭重其事的把它塞在美女老師的手中,
“拿著這個,它就不會騷擾你了!”
  
“你真是個好人啊,我為這件事擔心了好久,天天失眠!”
她拉著我的手就不放,激動了一會兒發現我另一隻伸出的手沒有縮回去的跡象。
  
“這?這是?”她疑惑的抬頭望著我,“要錢?”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於是美女萬般無奈的掏了100塊錢塞到我的手裏,並且轉身就請辭了家教的職務。
  
我看到她走出家門的窈窕背影,那個小孩子與她的距離起碼拉遠了十米。
看來我家的鹽還是很管用,我只說讓它騷擾不到她,可沒有說讓它消失。  
所以我這不算奸商吧!

  
接下來的兩個月裏,我們家像是走馬燈一般的更換著家教,
形形色色的人來了又走。
  
是不是現在的人都有些虧心事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的陰影下?
總之他們的身後永遠或多或少的跟著千奇百怪的東西。
因為這個原因,我的荷包迅速豐滿。
別的人家請家教是散財,我家請家教是開闢了另一條致富的途徑,
大踏步的走在奔小康的道路上。
  

但是有那麼一天,我的家裏多了一個文質彬彬,
看起來分外的有氣質的大學生模樣的人。
  
“來,我幫你補習數學,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笑起來也和藹可親,
更難得的是,我繞著他轉了兩圈都沒有發現他的屁股後面有任何不正常東西的跟隨。
真是難得的清如止水的人啊,於是我高高興興的跟著他學了一個下午,
對數學的掌握也有突飛猛進的進步。
多少年來我都沒有如此靜下心來學習知識了,
於是我像乾涸的海綿遇到水一般拼命的充實著自己。

送走這個家教以後,媽媽下班回家了。
我高興的抱著媽媽的胳膊說道,“這個家教太好了,哪裡找的?明天再讓他來教我吧!”

但是媽媽一頭霧水的望著我,
“什麼家教?我把勞務公司的家教都得罪了個遍,根本沒有再幫你找家教了!”
  
我的心一下就沉了下來,我說怎麼他背後沒有跟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
我說他的氣質怎麼那麼非凡出塵,不沾人氣呢!
  
“綃綃,綃綃!你怎麼了?不要咬媽媽的衣服啊,這件很貴啊!”
  
於是我的家教故事暫時告一段落,我的成績依舊是班上倒數。




正如兵法所言,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剛剛結束暑假,我背著書包走到教室的時候,就發現黑板的上方掛了一個牌子,
上面寫著幾個驚心動魄的大字:離高考還有300天。
我們全校師生已經為了這每年一場的血戰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然而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學校的備戰工作竟然殘酷到慘絕人寰的地步。
  
“陳子綃,你知道嗎?明天就是分班考試了!”我身後的一個同學無精打采的告訴我。
“什麼分班?我們不是高二的時候剛剛分了文理班嗎?”
“不是的,據說這次是要按照成績分班,把學校成績好的分成一班,重點培養!”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我也明白,就是要把我們這幫拖後腿的一腳蹬開。
  
“唉!”我歎了口氣,優勝劣汰到這種地步,還能說什麼呢?
“你不要歎氣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考就考唄!”
“真不想參加考試啊,反正我考不考都是在最差的一個班!”
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了解的。
  
我身後的哥們卻突然激動的一把拽住我的衣領,“不行,你一定要考!”
  
我詫異的望著他的臉,什麼時候他也開始熱心監督同學的學業了?
他繼續扯著嗓子激動的說:“要是你參加了考試我還能離最後一名遙遠點!”
原來是拉我做墊背!
  


放學回家的時候,我無精打采的走在路上,今天老師講的什麼我全都不記得了,
不過還好手裏一直緊緊的抓著一張紙條。

那上面列印著五號鉛字:姓名:陳子綃 學號:20002442 教室:302   

念過書的都知道這是一張考試安排單,後面還一一標明了考試時間,座位號。
我每次都是依照這張救命的紙條才能幸運的找到考場,如果把它丟了簡直不堪設想。
正在這時,我眼光一瞥,居然從馬路旁光亮的櫥窗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心卻突的一沉。

從那光潔如鏡的玻璃中,可見我瘦高的身影,精緻的五官,
但是卻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正有一個佝僂成一團的奇怪的人跟在我的身後。
我急忙回頭看去,滿眼是匆匆而過的行人,根本沒有那個佝僂的人。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剛剛鬆了一口氣,
就不知從哪裡跑出一個小象級噸位的女生站在我的面前。
  
“你是陳子綃吧?”小象用她綠豆一般大小的眼睛羞澀的看著我。
  
“對,我就是!”今天怎麼這麼倒楣?
  
“這,這個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托我給你的!”
她說著慌張的往我的手裏塞了一張粉紅色的信封,一溜煙就跑了!
  
你的好朋友?怕就是你自己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收到情書!
  
可是或許是這個女生太激動,或許是今天風太大,
我手中那張考試安排單突然間像是長了翅膀的蝴蝶一般從我的手心竄了出去。
我急忙一扭身回頭去抓,卻抓了個空。
眼見它緩緩的借著風勢飄上了蔚藍的天空,接著越過車水馬龍的馬路,
飄到了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該死的!”我咒駡了一句,卻在一回神間清晰的看到了我身後跟著的是什麼。
那是一個駝背的小鬼,它頭髮稀落,鼓脹著棕色的肥胖的肚子,
正裂開它沒有牙的嘴,看著我的方向笑。
  
我看到這個小鬼,突然間覺得身上一冷。
完了,完了,我認識它,這就是人們嘴裏常說的倒楣鬼,衰神,
被它跟上的人都會與黴運沾邊,諸事不順。



雖然見到了衰神,可是我依舊不依不饒的與命運進行著抗爭。
  
“喂?老黃啊,你明天是和我在一個考場吧?明早發短信告訴我一下在哪裡考試!”
“知道了!你不是有考試安排單?”
“丟了,你要是忘了我就不能參加考試了,我不考的話就沒有人和你競爭倒數第一了!”
“少奶奶啊,我服了你了,你等著我短信吧!”
“你才是少奶奶呢~”我剛張嘴要罵,老黃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怎麼這麼倒楣?我坐在床上,拆開了小象妹給我的信封,
居然是兩張鬼片的電影票:《異度空間》。
我每天身邊都在上演鬼片,還用得著花錢買票去看?
那個醜陋的小鬼,現在正坐在我家的牆角,咧著嘴對我笑。
  
“我讓你笑!”我伸手抄起一個靠墊砸了過去。

它居然也不避讓,接過靠墊坐在自己的屁股低下,依舊看著我露出怕人的笑容。
  
上一次見到這個傢伙是什麼時候呢?我倒在床上拼命的回憶著。
好像是小學的時候,那天它就追著我跑,我那個時候太小了,根本就只知道害怕。
後來就接到了奶奶的病危的消息,然後班級的吊燈掉了下來,差一點就砸到我的頭。
這次,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我隱隱間竟覺得不安,這個倒楣鬼每次出現都不是小麻煩。
最好身邊的人都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第二天的我就知道了,這簡直不是一般的霉運。
我背著書包往學校奔跑的時候,已經接近9點半了,
以我過去的考試經驗,一般都是8點半或者9點開始第一門考試。
就算幸運的這次是九點考試我也遲到了半個小時。
於是我撒開長腿狂奔在馬路上,路上還有大媽朝我吃吃的笑,
有逛街的小妹妹朝我吹口哨。
也難為了那個倒楣鬼,它用那不長的小腿加快頻率賣命的跟著我。
  
我的手機昨天半夜突然間電池沒電了,所以老黃的短信我也根本就沒有收到。
該死不死的家裏的鬧鐘也罷了工,媽媽又睡過了頭,
總之今天的倒楣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的。
等我拼著命在巡考老師的帶領下摸到教室的時候,第一門語文已經就剩下半個小時了。
要知道語文是我唯一能過得去的科目,
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把燕雲十六州從我的成績版圖上劃走。
  
不過還好我的前面是個很文氣的美女,一般這樣的女生都是學習成績出類拔萃的典範。
於是我在休息的時候,施展渾身解數把她哄得心花怒放。
  
“你擅長什麼科目?”我急忙問她,“能不能照顧我一下?”

“我啊!”美女轉了轉眼珠,眼波不停的在我的俊臉上流轉,“大概物理還可以!”
  
“我生物比較好,我們看看能不能交換答案!”我沒有騙她,
除了語文,我也就生物能夠達到及格線的水準。
  
“好啊!”美女說著點了點頭,“不過人家沒有做過弊,好害怕啊!”
  
美女這樣說真是謙遜了,因為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倆密切配合,
基本上交的試卷都是雙胞胎級的。
這一場考試簡直是考的我心花怒放,真是長這麼大我是第一次笑著走出考場,
以至於我得意忘形得忘了那個倒楣鬼還一直蹲在教室的角落裏望著我。




然而三天之後我才知道那個美女哪裡是神賜給我的天使,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
成績發了下來,生物這次別的學校先考了一樣的試卷,有走題的跡象,所以不算成績。
而我的物理試卷,赫然的打了22分,勇創我學物理以來的最低分。
  
“陳子綃,十三班!”老師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已經沒有了意識,
是老黃可憐我拉著我的手,幫我收拾了書包去那個最差的班級報的到。
遠遠的,在昏暗的走廊上,我就看到一幫帥哥美女在那個倒楣的班級門口排隊。
為什麼學校成績差的人皮相都這麼好?

我沒有空研究這個了,因為那隊伍中正有一個女孩在朝我笑,
笑容嫵媚而親切,似是故友重逢。
  
“子綃,你認識她?”
“嗯!”我已經麻木了,“她考試的時候就坐我前面!”
“天啊,那可是咱們學校的雙魁啊!”
“什麼叫做雙魁?”我第一次聽到女生有這種外號。

“是咱們學校第一美女啊,這個名號至今無人能動搖,是為花魁!”老黃說著還賣著關子,
“還有一魁是自她入學以來,全校最後一名就被牢牢霸佔,從來沒有易過主!”
  
我的心立刻變得冰冷冰冷,雙魁同學正在前面對我回眸一笑,
“呀,我們一個班,好有緣啊!”
  
有緣你個大頭鬼,還不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怎麼也能爭取到十二班!
我一邊排隊,一邊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後,
那個衰神的影子已經越來越淡,好像就要消失了。
阿彌陀佛,你可趕快超升吧,不要再跟著我!


“陳子綃!”新的老師在前面念著我的名字。
早就聽說這個班級是倉庫改成的,可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裏的光線這麼差。
  
“嗯!”老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測著我的身高,“有180嗎?”
  
“沒有,178!”我急忙回答他。
  
“坐倒數第三排,靠後門的那個位置!”
  
我抱著書包走了過去,那個倒楣鬼不知什麼時候竄到我的面前,
坐在我的位置上傻笑,笑得它一張醜陋的臉都走了樣。
  
“滾!不要霸佔我的座位!”

它還是笑,伸手指了指頭上的天花板!
  
我順著那不甚明朗的光線往上望去,只見我頭上正暴露出一截漆黑的鋼管,
那異峰突起的鋼條把牆皮撐得四分五裂。
這些都沒有什麼,最可怕的是我的頭頂正晃晃悠悠的擺動著一雙腳,有腳自然有人。
那鋼管上正吊著,一個臉色青白的女生,她的紫色的舌頭微微的吐出口唇,
一截鬆軟的毛巾,緊緊的栓著她的脖子。
  
“哇!”我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這個教室怎麼死過人?而且還有怨鬼沒有走?
這下倒楣鬼終於在我的喊叫聲中煙消雲散,可是周圍的老師和同學也被我嚇個夠嗆。
  
“不要緊,不要緊,我們班的少奶奶又發神經了!”老黃在一邊解釋,
“他總是這樣突然的大呼小叫,長得又像女孩,我們才叫他少奶奶!”
  
沒有空和老黃算帳,我一個箭步衝到老師面前,用我的自然資源做出可憐相,
“老師,我,我不想坐那裏!”

“嗯!”老師看我嚇得不清,居然點頭同意了,“那你坐靠窗那邊吧!”
  
我哆嗦著雙腿走向新的座位,四處看了看,總算這裏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然而一低頭,就看到雙魁小姐正掛著她的招牌微笑朝我擺著手。
我們居然同桌!
  
不過總比坐在女鬼下面好!我一邊忐忑不安的上著課,
一邊用餘光偷瞧著那個掛在教室中的女鬼。
不知為什麼,她的目光總是望向我的方向,而且,有那麼一點哀怨和淒涼。







新的學期就這樣開始了。
  
可是我的處境卻越來越糟,不見天日的發霉教室,每天只知道照鏡子臭美的同桌,
走路都不俐落的上了年紀的老師,還有——懸掛在教室中的上吊女鬼。
而且更為鬱悶的是在我們班出操的時候,
別的班級就拼命的朝我們的方向喊:“放牛班!放牛班!出來放牛啦!”
  
“太不像話了,連十二班都罵我們!”身兼體委的老黃一邊跑步一邊罵。
  
“雖然是五十步笑百步,可是誰讓我們是墊背的!”我無精打采的回答他。
  
“快,快,八班出來了,咱們罵八班!”
我旁邊的一個同學指著不遠處一個班級興奮的叫道。
  
全班同學跟著躍躍欲試,估計哥倫布當初發現新大陸時的興奮也不過如此。
  
“三八班,出來跑步啦!”、“高三八,三八班!”一時間震耳欲聾的聲音響滿操場。
  
聲勢之大自然不是我們一個班能造成的,貌似低年級的學生也跟著起哄。
三八班的一干同學們都羞得滿臉通紅,跑起操來如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
使他們看起來更加配得上這項榮譽稱號。
  
“啊,真爽!”我們全班人早就把自己挨駡的事拋到了腦後,陶醉在取笑別人的快感中。
於是分班後第一天的跑操就在此起彼伏的罵人聲中結束。
  






或許是因為這個教室裏有個女鬼的緣故,
來到這個班級以後我看到的怪事一直很少。
那些會爬窗的小鬼,會突然從地裏鑽出來拉人腳踝的手都不見了,周圍一下清靜了很多。
這就像玩通關遊戲的時候,有大BOSS登場通常都輪不到小鬼上臺。
於是我很快就適應了這個陰暗的教室,並如饑似渴的學習著,頗有優等生的風範。
  
“哎呀,奴好弄功啊!”雙魁小姐嘴裏嚼著話梅,含糊不清的跟我說話。

我瞪了她一眼,“先把東西吃了再說!”
  
“奴也嘗一個!”她說著往我的手裏塞了一顆話梅,
繼續說:“一夠棒月你後就是期中考了!”
  
“你想幹嗎?”
  
“照顧一下你同桌吧~”這句說清了。
  
果然沒安好心,我橫了她一眼,剛剛要張嘴拒絕,
那邊的雙魁小姐的嘴就像連珠炮一般說了起來:
“你答應啦?原來你不但人長得帥,心腸也這麼好啊!謝謝你啊!”
  
嘴裏那顆話梅仿佛進化成了她第二個舌頭,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她的語速。
嗚嗚嗚,這叫我如何再拒絕,果然這個班裏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半個月一晃即逝,我在這個全是差生的班級裏倒是過得如魚得水,
只是每輪到值日,就會覺得頭皮發緊。
秋天的傍晚,當熄滅了教室的燈火,要鎖上大門的時候,
那個掛在教室中央的女鬼看起來就會分外的淒涼可怕。
她就像一個巨大的晴天娃娃,無助的飄揚在寂靜無人的黑暗裏。
望著她飄向我的眼光,我每每只能拔腿便逃。
那樣的眼神,帶著企求和哀怨,她一定知道我能看到她,所以才向我求助的吧?
可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又能為她做什麼?
  
本以為一切都會風平浪靜的過去,
我會在這個破爛不堪的教室裏,在那個女鬼利如鋒芒的目光中待到高中畢業。
但是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前面已經說了,我們的老師是一個腿腳不利索的劉姓老太太,早就過了退休的年齡。
因為學校的老教師不夠用,新教師追求成績不愛帶我們班,所以劉老太又被請出了山。
劉老太有著對所有同學一視同仁的高尚品德和堅守崗位的工作熱情,
因此雖然年事已高,依然上氣不接下氣的教我們語文。
  
  
“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
她手舞足蹈的在講臺上十分投入,“這是辛棄疾四十歲時寫的詞……”  
“你們要學會欣賞啊,這寫得多好啊,以前高考都要考補充詩詞,這是必選的!”
她又晃著腦袋陶醉的念:“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   

還沒等她說完,劉老太就在我們的注視下一腳踩空,舞到講臺下去了,
一下就坐在水泥地上起不來了。


“老師,你不要緊吧?”前排的同學都一窩蜂似的擁上去扶她。
  
她摔倒倒是在我們意料之中,以她的眼神和腿腳,今天不摔也難保將來。
但是最可怕的是在校醫診斷她腳踝扭傷,被送往醫院的時候,
劉老太流著兩行老淚和我們暫別:“老師不要緊,只不過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接著她居然很激動的望著我們:
“一個月以後就是期中考了,老師不能陪你們了,你們一定要拿第一!”
  
她的話一出口,全班都成化石狀,在學校的大門口足足站了一刻鐘才曉得回去。
  
第一?第一?這簡直是在逼母豬上樹!讓恐龍復出!
不過如果她說的是倒數第一,我們班倒是十拿九穩。



回到教室的時候全班同學都耷拉著腦袋學習,我卻突然感到不對勁。
教室裏的天花板依舊四分五裂,窗戶還是又髒又破,
空氣中那股流動的發霉的味道也沒有變,可是分明就是有什麼不同了。
我的心跟著一跳,看向那個掛在天花板上的女鬼。
臉依舊是死亡的青白,嘴還是微微的張著,露出半截紫色的舌頭,
她看著我的目光依舊那麼可憐,但是,她笑了!
  
那笑容帶著一絲恐怖,扯著她變形的臉,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她為什麼會笑?為什麼笑?
劉老太摔了,她卻笑了!
那帶著死氣的慘笑,微微敲起的薄薄嘴角,倒似在嘲笑世人。
我一把拉住身邊正在吃零食的雙魁,壓低聲音說:“今天是不是你值日?”
雙魁叼著一根蛋捲,瞪著大眼睛點了點頭。
  
“我替你打掃衛生,你放學就回家吧!”
我一定要搞清那個女鬼是怎麼回事,好奇心已經完全戰勝了恐懼。
  
“努補會是暗念我吧?”
  
鬼才會暗戀你,天天就知道吃。
可是有求於人,我只好拋了個桃花眼給她,
雙魁激動之餘分了半盒蛋捲給我。
  




  
一直等到所有同學都走光了,天色漸晚,我才小心翼翼的踩了個凳子爬上那張書桌。
  
“少奶奶,你要幹嗎?”老黃在下面幫我扶著板凳,
“現在還沒到全校大掃除的時候,你至於打掃衛生連燈管也擦嗎?”
由於我膽小,所以最後關頭還是拉了老黃陪我。
有句話說得好,有福不同享,有難要同當,哥們就是用來出賣和墊背的!
  
“等一下就好,你幫我扶穩板凳啊~”
  
我的手顫顫微微的往那個女鬼吊著的脖子上伸過去。   
第一次這樣近的看她的臉,青紫的皮膚,塌陷的皮肉,
淩亂的頭髮,在黑暗裏看去越發的恐怖。
她的眼睛一直斜斜的望著我,仿佛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女鬼大人啊,我可不是有意唐突,可是你總是在這吊著終究不是辦法,
我想著一探手去拉她脖子上的毛巾。
哪想我的手居然穿過毛巾,一把拉了個空,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喂,燈管還要再往上一點,你在下面比劃什麼?”
  
怎麼會這樣?摸不到?難道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可是那條破敗的毛巾,那女鬼身上腐臭的氣味都是如此的真實!
我頹然的爬下椅子,事情與我想像的完全不同,
以前根本沒有接觸過怨鬼,想不到它們居然是沒有實體的。
這要怎麼把她趕走?
  
“你在發什麼呆?趕快回家吧!”老黃已經把椅子從那張桌子上拿了下來。

我無精打采的背上書包,就要離開教室,卻突然間覺得背後的視線變得灼熱,
那個上吊的女人居然朝著我轉了一下眼珠。
似乎在暗示什麼,那帶著血絲的雙眼,靈巧的在我的臉上繞了一圈,
接著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一個靠窗的桌子。
那張書桌在落日的陽光下泛出棕色的光澤,
上面擺了一個史努比的水杯和一小塊花花綠綠的桌布。
  
有沒有搞措?
這正是我那鼎鼎大名的同桌雙魁小姐的書桌!

我臉上佈滿黑線,走向那張看了就讓人兩眼發花的書桌。
這書桌裏有什麼名堂?
我拿開水杯,掀掉了塊比手絹大不了多少的桌布,只見桌面已經磨損得破敗不堪,
估計這張書桌比我們的年紀都大。
  

“哇!咱們學校真是發揚精神,怎麼老的東西還沒扔!”老黃看著那慘不忍睹的桌面,
“雙魁也夠倒楣,攤上這麼一張破桌子!”
  
我仔細看了一下桌面,上面被人又寫又畫的刻了很多的圖案還有數學公式,
一看就不是一個人的功勞。
可是桌面沒發現什麼異常!   

“老黃,幫我把這個桌子掀開看看!”
  
“你暗戀雙魁啊?也不用這樣吧?”
  
“閉上你的臭嘴,快點幫我掀桌面!不然我就把你喜歡那個六班女生的事告訴別人!”
  

老黃只好乖乖的幫我把桌面上生了鏽的螺絲一點點擰掉,
那塊破舊的木板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一點點被掀了起來。
只見沒有上漆的桌面背面,黃色的木板上,被人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那是用紫黑色的液體寫的,似乎是乾涸的血液,扭扭曲曲的全都是兩個字
“長亭”、“長亭”、“長亭”……
  

“哇,這是什麼啊?看了就讓人噁心!”
我急忙一把合上桌面:“沒什麼!估計是以前哪個學生暗戀別人寫下的!”
  
“少奶奶,我們快走吧!”老黃看我把自己的書桌和雙魁的掉換了一下,
“我知道你為了博美人一笑需要花點心思,可是也不用趕在這個時候吧!”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我收拾好東西,和老黃一起關了教室裏的燈鎖上大門回家了。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吹得我不由裹緊了衣服。
那個女鬼青色的臉和桌面上密密麻麻的血字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嗎?“長亭”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地方?讓你至死還在惦念而不得超升!
  
  
我的耳邊突然想起小的時候爸爸對我說的話:
“綃綃啊,無論你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也要裝作沒有看到!
那些東西知道你能看到它們,就會不停的追隨著你!”
  
“為什麼要追我?”
  
“因為它們本來是不在這個世界上的,因為你的眼睛發現它們,它們就存在了!
所以千萬不要招惹它們,否則你會慢慢被拖離這個世界!”
  

可是,爸爸,你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明明血管裏沒有了血液,為什麼肉體已經腐爛,
靈魂卻依舊不滅,而仍懂得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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